果然还有个女人。
明月想起汪氏的挑拨,又想着贺之洲说的这些话,一时间都不知道该相信哪一个版本好了。
又暗笑自己想的太多,管他什么版本,反正不是她的儿子,她只负责看着人就行了,哪儿有那么多好想的?
……
明月很快就见到了贺之洲说的那个孩子跟带着孩子进来的女人。
她先看过去的是那个女人,女人生的黑黑瘦瘦,面容黝黑长相普通,言行举止亦是畏畏缩缩战战兢兢,很上不得台面的样子,她跪在地上给明月请安,撑在地上的双手很是粗糙,一看就是惯做粗活的模样,指甲缝里甚至还残留着泥垢。
像是个普通的农家妇人。
打量完了女人,明月又将目光落在紧挨在妇人身边的小男孩。
小男孩亦生的瘦瘦小小,看着就营养不良的模样,却皮肤白皙,眉清目秀,身上的衣裳也不是什么名贵料子,与妇人身上相较起来,却又好上许多,只是他神色木讷,双眼呆滞的看着明月,一只手紧紧抓着妇人的衣角,半个身子都藏在妇人身后。妇人动一下,他就跟着动一下,妇人此时紧张的抖个不停,他就也跟着抖个不停。
看起来是个很可怜的孩子。
那女人见明月半天不说话,本就慌张的很,此时更慌了,趴在地上语无伦次的哀求道:“这位夫人,求求您发发善心6吧……他,他实在很可怜,前头没有爹,如今连娘也没有了。小妇人……小妇人也是瞧着他可怜,又答应他娘亲一定带他来京都找孩子的爹。不瞒夫人说,小妇人就是个乡野村夫,大字也不识一个,一辈子没离开过下河村,这回带着这孩子到京都来,这一路上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有一回还遇到泥石流,险些就将我们俩人给活埋了……”
妇人并不知道明月的身份,絮絮叨叨说起这一路的艰辛来,不时抬起袖子擦擦眼泪,她言语朴素,说话也是颠三倒四,明月观察半天,都瞧不出她有什么不妥之处。
“婉娘也是很可怜的,独自带着个孩子来咱们下河村,这几年不知道受了多少白眼,村里人背地里都骂她,可难听了……为了养活凡哥儿,婉娘是日夜不停的接那些缝补浆洗的活儿,结果活活将自己给累死了……”
又絮絮的说起那婉娘如何可怜,这几年守着儿子是如何的艰难等等。
不管那妇人说什么,那孩子始终神情木讷,仿佛什么都听不到似的。
“这个孩子,一直是这个模样?”明月终于出声,打断了妇人的絮叨。
那妇人又抹了一把眼泪,哭着摇头道:“凡哥儿打小就聪明的紧,婉娘又是个饱读诗书的,她把凡哥儿教得很好,夫人您别看凡哥儿还小,这往常啊,什么三字经千字文的,凡哥儿早都背会了,还识得好些字呢。哪想到……”
妇人嘤嘤哭了一阵,接着又道:“昨儿夜里,也不知凡哥儿怎么突然跑了出去。小妇人也不知道凡哥儿到底遇到了什么事,等找到人后,凡哥儿就变成这副模样了。可怜的凡哥儿,这要是让婉娘知道了,她在天之灵如何放心得下啊!”
明月观察了这么半天,没看出别的什么来,便吩咐小檀道:“菊影轩可收拾好了?收拾妥当了就将人送过去吧。伺候的丫鬟婆子你亲自过过眼,务必将人照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