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来得及说话,萧羿岿巍的身体就压了上来。
暴雨过后,空气潮湿,一顿动作下来,我跟萧羿都是满身大汗。
赶着点儿迈进超市,我的腿都是软的。
孙姐来得早,看见我,立刻迎上来,“怎么回事,电话里桑桑说的没头没尾的,我也没听懂,她说她爸也去了,还要在你们老家多呆几天?”
我喘口气,又喝了口水,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跟孙姐说了。
孙姐双眉紧拧,抱着手臂,半天才吐出一句话:“我说当初跟席伟才结婚的时候,他怎么一个亲人都没有,原来他是逃出来的。”
“二哥觉得自己没有问题,却被视为异类,心理压力肯定很大,才会迫不得已选择了出走这条路吧。”
孙姐犹豫了几番,看到周围的售货员都在忙碌,才凑过来,将声音压得极低问我,“小雪,你已经知道伟才是同志了吗?”
我一边点头一边说:“我们整个村子的都知道,他在我们村也是名人的,小时候我经常听我爸妈说起。二哥的亲妈,年轻的时候,每隔几年都会出去一段时间找人,最近几年年纪实在大了,腿脚都不利索了,在几个儿女的劝说下,才没有再出去过。”
孙姐哀哀地叹了口气,“我认识伟才的时候,他来省城还没几年,正是混得最惨的时候。每天都有一顿没一顿的,当时我也是脑子抽了,看他没地方住,就给带家里去了,也没要他房租,让他暂时住着。他当时很上进,卖体力赚钱,工资微薄,却连打了三份工,攒下一点积蓄。下雨阴天腿疼的毛病,就是那时候落下的。我妈后来病了,是肺癌晚期,伟才就将攒下的钱全部用来给我妈看病了,他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我一直都知道。”
“我妈临终前,就将我托付给了他,可当时我就已经知道他是喜欢男人的了,为了哄老人家开心,就勉强答应了。我妈去世后,我们两个欠了一屁股债,过了好长一段时间相依为命的日子。伟才他能干,吃苦耐劳,还有一股子狠劲儿,被我发小请去看场子,认识了一群有头有脸的人,很快就发迹了。可越是往上走,他发现越是没有办法随心所欲。我们那个年代,要是被人发现他是同性恋,他会迅速被打回原形,受到大家的歧视。所以,他才会提出,跟我结婚过日子。”
孙姐越说越伤感。
“原来是这样啊。”
“可跟他过了十年,甚至生下了桑桑,他在外面的男人几乎没断过,我俩性格都很火爆,不停争吵,最后,我实在难以忍受,跟他提出了离婚。他开始没答应,也是费了好一番周折,我才从那个牢笼一样的家里逃了出来。”
原来,孙姐之前跟我也有着相同的际遇。
我却比她幸运了太多。
一个星期以后,席伟才跟席桑终于从老家回来了。
席伟才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我过去。
我知道,向他们父女坦诚的时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