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去南越?”陆晚眼里骤然多了层亮光,她在这个世间最不满意的就是不能到处走走看看,如今看来,这个愿望好像也没那么难,至少……她身边的这个人愿意带她去。
卫掣眼里笑意渐浓,被陆晚脸上的笑意感染着,心底柔软着漫开一层欢喜,手指摩挲着陆晚莹亮的眼眸,轻轻点了点头。“你想出去看看?”
陆晚被卫掣看得不怎么自在,嗯了一声,捏着卫掣的手指,默了一瞬,抬手碰了碰卫掣脸上的疤痕,低低柔柔地问:“我记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还好好的,这是什么时候受的伤?”
卫掣身体微微震了震,听着陆晚轻轻柔柔中带着疼惜的声音,任由陆晚的手指在自己脸上抚过,心底涨满了酸涩柔软,眼里全是纵容,一五一十地答道:“去年在谜林山受的伤,是我太大意……你放心,不会再有下次了。”
陆晚点了点头,“谜林山上的人脾气都不怎么好,下次让郑兴和他们陪你去,你别跟人家硬碰硬,态度得软和些。”
“好,我听你的。”卫掣的声音异常温柔,干脆地答应着陆晚的话,顿了一瞬,犹豫着握住了在自己脸上摩挲的手指,“我二月底就得回南越,京城如今不怎么安稳,那边不能没人。我让宁一留在京城,也好传信。宁一跟陈平手底下也有人,你有什么主意,直接吩咐他们也行……”
“嗯,你别担心,我能有什么事儿?外头的事儿还有我爹呢!”陆晚被卫掣异于寻常的温和跟担心说得笑了起来,心底微暖,认认真真地看了卫掣一眼,才认命般叹了口气,从卫掣手里抽回手指,点着卫掣的胸口,低声嘱咐道,“你自己也留意些,苗疆那边毒虫毒草多,回头我让郑兴和给你送点药过去,你先带着,到了谜林山再让山上的人带你们过去。”
卫掣听着陆晚低低柔柔的声音,心底软成了一团,郑重地点着头答应了一声,牵着陆晚,一路神采飞扬地将人送下山,跟到马车门前,拉着陆晚的手迟迟不肯放,直到被陆晚嗔了一眼,才讪讪地放开手,看着陆晚上了马车,远远跟着将人送回陆府。
山腰上地背阴面,元丰帝饶有兴致地看着山脚下远去的陆晚跟卫掣,良久才摇着头叹了口气,朝身旁的王老太傅感慨道:“一转眼这些丫头小子都要成亲了,朕也老了。”
“圣上正值壮年,何以言老?”王老太傅顺着元丰帝的视线看过去,也跟着感慨地叹道,“老臣斗胆,等圣上到了老臣这把年纪才算是真的老了。”
元丰帝收回视线,转身看着白发须眉的王老太傅,摇头失笑:“朕不如你,老太傅好福气,养的两个儿子都是国之栋梁,朕这几个儿子却是哪个都不省心啊!”
王老太傅心头微震,面上却未显,留意着元丰帝的脸色,捻着胡子笑道:“老臣说句不该说的话,圣上对几位皇子太苛责了,照老臣看来,几位皇子哪个都好。”
元丰帝皱着眉头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却没应王老太傅那话,转头朝内侍总管冯英抬了抬手。冯英会意,忙示意后头的人跟上,一行人悄无声息地地下了山。
王老太傅一直跟到宫门外,躬身等圣驾进了宫门,这才退出来,在宫门外上了王家的马车,放下帘子,命驾车的小厮一路直奔王家。
进了大门,王家两位老爷便急匆匆地迎了出来,跟在王老太傅身后进了书房。
“圣上有立储之意了。”王老太傅朝两个儿子摆了摆手,示意两人坐下来,皱着眉头叹了口气,语气里多了几分感慨,“大师当年是舍了前朝皇室出家的,个中详情谁都说不清楚,可本朝从□□到圣上对大师都极为信服,如今大师骤然圆寂,圣上一下子老了近十岁……”
任着吏部尚书的大老爷王常洛沉吟片刻,先开口问道:“依爹的意思,圣上会中意哪位皇子?”
“不好说。”王老太傅摇了摇头,捻着胡须默了片刻,呷了口茶,方意兴阑珊地放下茶杯,看着两个儿子,沉声嘱咐道,“这件事儿你们心里有数就行!别的,全听圣上的意思!”
二老爷王常宁赞同地点了点头:“爹说得对,王家屹立上百年,也用不着讨好哪位皇子!”
王常洛皱着眉头看了满不在乎的王常宁一眼,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出声,便见王老太傅形容疲惫地抬了抬手:“好了,你们都回去吧,把我今儿的话烂在肚子里,该怎么当差还是怎么当差。”
两人忙点头应了,一齐退出了书房。出了拱门,王常宁才拉住王常洛,兴致勃勃地问:“我看爹那神情,像是知道圣上偏爱谁,只是没明说。”说完又自顾自地猜测起来,“要我说,二皇子就很好,品行端方为人儒雅正气……”
“几位皇子也是你我能议论的?”王常洛脸色沉了沉,皱着眉头打断了王常宁的话,厉声斥道,“你这口没遮拦的性子也得好好改一改!爹刚说的话你就忘了?圣上有圣上的考量,谁能交付大业,还轮不到你我来议论!”
“算了算了,不说也罢,反正这事儿大家心里都有数!”王常宁不怎么在乎的摆了摆手,跟在王常洛身后,转眼又说起了别的事儿来,“周广业被免了兵部尚书的职位,如今兵部没人署理也不是个事儿,怕是这两天就该有定论了。圣上若是在朝会上问起来,大哥准备举荐谁?”
“谁都不用荐!”王常洛无可奈何地瞪了王常宁一眼,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