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素锦嗅了嗅袖管里揣着的香囊,这是她自己做的,止吐缓解孕中反应的香囊。
嗅过之后,精神好了许多。
“还是那院子的事儿。”瑄哥儿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买下来了么?”柴素锦问道。
瑄哥儿还未用饭,抓起筷子来,随便用了几口,“唉,别提了,你知道那院子是谁的么?打听的时候牙行不肯说,今日见了面才知道。”
柴素锦挑眉,“是旧相识?”
“你怎么知道?”瑄哥儿瞪眼。
柴素锦笑了笑,“若不是旧相识,你怎么会这么问?”
“是云七郎的!”瑄哥儿重重哼了一声,又夹了一块酥饼,狠狠的嚼着,好似他嚼的不是酥饼,而是惹他生气的云子仪一般。
柴素锦也微微有些诧异,“是他,瞧你态度,是他不肯卖那院子?”
“倒也不是不肯卖,”瑄哥儿放下筷子,为难的看着柴素锦,“他要见你。”
说完,他的目光落在柴素锦的肚子上。
柴素锦也不由自主的抬手,扶上了自己的小腹。
“算了!由得他强人所难?我这就叫人去回绝了他!姐姐别担心,我定尽快找出比那院子更合适的院子来!”说完,他就要走。
“慢。”柴素锦摇了摇头,“就那处院子吧,他既肯卖,都好说。”
“姐……”瑄哥儿犹豫。
“不就是见一面么?他还能吃了我?”柴素锦笑了笑。
柴素锦同云子仪的见面,就约在那处院子里。
这院子来往马车十分方便,院中环境又十分幽静怡人,说话聊天甚是合宜。
“真没想到,”云子仪坐在院中暖阁里,见柴素锦前来,起身相迎道,“再私下见面,会是此情此景。”
瑄哥儿同伺候之人都跟在柴素锦后头。
云子仪冲瑄哥儿笑了笑,“伯爷可放心云某同公主说几句话?”
“说呗,我又没挡着你的嘴?”瑄哥儿抬了抬下巴。
“单独说几句。”云子仪又道。
瑄哥儿冷哼,“那可不行,我姐姐如今是有身子的人了,单独说话,我姐姐不舒服了,需要人伺候了,怎么办?”
云子仪脸色微变。
柴素锦转过脸来,“瑄哥儿,你在外头守着。”
“外头冷,虽是开春,可这风还寒得很呢!”瑄哥儿叫道。
柴素锦将自己手中的小手炉塞给他,“听话,别闹。”
瑄哥儿鼓了股嘴,“谁闹了?”
见姐姐盯着他看,他只好将手炉推了回去,转身出了暖阁,“我就在外头,姐姐有事唤我一声就是。”
丫鬟候在门外,瑄哥儿在不远处晃荡。
云子仪抬手请她坐下,“真是世事难料啊。”
柴素锦点点头,“云公子请我来,是有什么话说?”
云子仪抿了抿唇,脸面上有些泛苦,他轻叹一声,“倘若我能早些时日回家,早些时候遇见你,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暖阁里的气氛,随着他怅然的话音,霎时变得有些暧昧不清了。
柴素锦皱眉,“不会。”
“怎么不会?我听佳柔说过,你说你喜欢我,你说你想嫁给我。柴家带给你的苦难,让你挺不下去了,唯有嫁给我才是唯一的盼望,是支撑着你活下来的理由。”云子仪看着她姣美的脸,低声说道。
柴素锦轻笑一声,“这是多么久远之前的话了?云公子确定自己没有记错么?或者云小姐没有说错么?我竟都不记得自己说过这么幼稚的话了。”
“幼稚么?”云子仪眯眼看她。
“将自己的盼望寄托在旁人的身上,自己活下去是因为旁人给的骐骥,这还不够幼稚么?”柴素锦笑问道。
云子仪点了点头,“如此说来,的确是幼稚。可公主如今将希望都放在定国公的身上,将自己的未来都寄托在他得胜之上,不幼稚么?”
柴素锦微微一愣,“云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云子仪摇头,“没什么意思,只是想要告诉公主,也许自己的机会,不只有这么一条。”
柴素锦微微一笑,“是么?”
“为什么你看不到一直守候在你身边的人?不论何时都远这么守候下去的人?”云子仪的目光变得幽深,幽深之中似有光亮。
柴素锦勾了勾嘴角,“我看到的,都是我该看到的。我身边守候我,且我也愿意让他守候的人,我自然不会忽略。”
“那我呢?”云子仪突然放弃了绕弯子,直截了当的问道。
柴素锦略吸了一口气,“云子仪!”
“是,公主?”云子仪拱手。
“我已经怀有定国公的孩子了。”柴素锦一字一句道。
“那又怎样?你还不是他的妻,没有嫁给他,不过是未婚先孕罢了!”云子仪说道,“我们还曾有婚约呢,白纸黑字,父母所立,岂不比私定终身更有信服力?”
柴素锦叹了口气,摇摇头,“我问你,倘若我还是当初那个半脸血红胎记,唯唯诺诺,不敢大声说话,不敢显露医术,不敢为自己抗争,不会努力只会怨天尤人的柴妧妧,你会这般执着,这般念念不忘么?”
在云子仪开口说话之前,她就立时说道。
“你不会。”
云子仪微微皱眉。
“同你立有婚约的人,乃是我适才描述的样子,而不是如今你所认识的我。我早就告诉过你,那个柴妧妧已经死了,我不是她,所以不会背负她的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