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云不自觉地点了点头,复又回过神来摇着头满脸复杂地对她说道:“你也别胡思乱想了,既然李管家都说了,那应该是没什么问题,咱们先等着吧,过几日等王妃回来了再说。”说完便又轻咬着嘴唇,仍是一脸的愁云,她也明白这番话说得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可是主上既然发了话,她一个丫头又能说什么呢?只能把担忧与不安放在心内,又想到吟箫如今不知身在何处,心里一酸不禁落下泪来。
丝语听后本想反驳什么,刚张开嘴便见她泪珠落个不停,心里不由得一紧也红了眼眶,又怕她见着更加伤心便掀了帘子躲到外面暗自垂泪了。
此时王府的书房内宁王背着手心情烦躁地来回踱着步子,只见他双眉紧锁面色阴郁又带着几分焦急与疑惑,也没察觉站在门外多时的管家李东平。
只听李东平轻咳了一声,在门边一躬身沉稳有力地说道:“回王爷,蕴芳居那边奴才已安排妥当了,不知王爷还有何吩咐?”
“哦,不知早上的事情查得怎样了,可有线索?”他关心的可不是蕴芳居的那些下人,只想知道有没有查到吟箫的下落,她中了他那一掌可是不轻啊。
“回王爷,到现在奴才尚未查出什么,只不过听园子里的人说,进府的似乎不只那白衣人,有人曾看见他携了一青色衣衫的人出府了,奴才想可能是他的同伙吧。”
“嗯,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宁王听了稍稍松了口气,面无表情地说道,又见他转身出了院门,便又坐到书桌旁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把短剑,眼睛又浮现出多年前那个青衣少年挥剑狂舞英姿飒爽的模样。
当年他隐姓埋名在流云庄行空道长身边学武,道长性情古怪平生所收弟子不出十名,那时候几位师兄弟加起来也不过四名,整日里学武习文课业繁多,忙得焦头烂额。与他性致相投的便是那青衣少年,当时跟在行空身边的弟子皆以师父所起的道名相称,彼此之间从不互报身世,只知道他道名为“逸竹”。每日里就见他腰间挂着一把极精致的青玉剑,几乎从不离身,偶尔来了兴致便抽出舞上一番。平日里他话不多,只不过常常一脸自豪地提起他那会吹箫的妹妹,说到尽兴处话中便带出了家里祖传的一对绝世好箫来,正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自在飞云亭到他妹妹后,他便将这些话铭记在心,不到半年他便奉诏回京从此再无缘与他会面了。
望着这把青玉剑,他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曾听芳菲提过她的兄长刚及弱冠便得了急病而亡,可如今这把剑却出现在他眼前,让他理不清头绪。加之早上竟听见有人唤“子洛”这个名字,又细细回想吟箫当时所说的话:“这本就是我家祖传之物,如今这叫物归原主。”刚进门时又见她捧着那箫满脸泪痕……
想到这里,只觉得心中万千思绪纠结在一起,大脑也隐隐作痛,抬手轻抚了额头,眼里掠过一丝光芒,高声叫道:“来人哪!”
这时只见一名书僮模样的少年躬身立在门边应了声便低下头来听候吩咐。
“让李管家将本王的拜帖送到郇将军府上,要快。”宁王头也不抬地说道,话音刚落便见那小子飞奔而去,他这才叹了口气,头向后一仰眼睛盯着房梁出神。
郇少棠在街上独自一人牵着马在雪地里走着,满脑子都是今日在竹院看到的情景,他想不通堂堂宁王府的书办怎么会无缘无故被人打成重伤;再说了他只不过一个小小的书办,这大雪天的能有什么要紧事情让他出府办差;更令他不解的事,当年冬日他也曾见他翻墙出府落地而无声,想来定是有一身好功夫,再怎么不济也不至地被打成重伤,想是遇见的并不是一般的歹徒匪类。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摇了摇头,自己何时变得这般多事了?不过转念想到了莫离,他可是他的救命恩人,既然他是莫离的表弟,定然也是为了报仇的事情,难不成他是为了报仇而混进王府的细作?这样说来,那今日发生的事情便可顺理成章了,一定是他被王府发觉,而被府里的侍卫打伤的。到底是护国将军的战马,他一路只顾低头思索根本没有看路,待抬头看时将军府的大门已赫然映入眼帘。他微微一笑,伸手温柔地抚摸着那通体黑亮身形高大的战低低地说道:“还是你最好,忠心侍主、从无怨言。”
这时只见刚刚还笔直着身子立在门边的家丁匆忙走了过来双手恭敬地递上一红色镶金边的名帖,又用凑过头来对着他耳语了几句,才将那马由侧门牵入府中。
郇少棠手里拿着这烫手山芋一般的宁王的名帖,不由得剑眉一蹙心中叹道:“这事果然与宁王府有关,宁王爷竟然登门拜访,想必是知道了些什么。”叹完便露出一脸的无奈匆匆往府上正厅走去。
“不知宁王爷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还望王爷恕罪。”来了正厅,见宁王正坐在桌边手里捧着茶怀,饶有兴趣地环顾着四周的陈设,他连忙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上前叩首便拜。
宁王当年也曾随英王驻守过边关,当时这郇少棠是英王帐下的一名小将,只因他读过几天书,又精通兵法,经过两三次战役便成为英王特别倚重的将军。见如今见他微黑的脸上英气十足,全身又略透着一股读书人儒雅之气,令他不得不从心里面佩服起来。又见他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心内又微微一紧忙起身含笑扶起他道:“郇将军不必多礼,快快请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