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不知道,此刻,薛舜与她之间的距离,其实并不像她所想象的那么遥远。
楼下大厅。
何晏气定神闲地喝茶,薛舜坐在对面的椅子上,进来时候的勇气已经丧失了大半。
他和何亦卿之间是有差距的,这他一早就知道,他本来就不是什么豪门公子,之前劣迹斑斑,现在迟家衰败,他什么底子都没了,他想见何亦卿想得要发疯了,所以就来了,可他其实并没有任何筹码来跟何晏谈。
何晏放下茶杯,笑了笑,“你来实在没有意义,现在的情况相信你自己看的也很清楚了,所谓商业联姻,当初我看中的是你将来可以带给何氏的利益,现在这些不存在了,这场联姻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何晏倒是很客气,搞的薛舜也没法撕破脸皮,只好沉声道:“我明白您的想法,我今天来,只是想见亦卿一面。”
“现在你们见面还有什么意义呢?”
薛舜愣了愣,“我还没有好好跟她道别。”
“我认为没有必要,你有什么话,我可以转告她。”
薛舜攥紧了拳头。
何晏做的很绝,是铁了心要把两人生生分开,他想辩驳一句,可语言苍白无力,他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再开口。
——跟何晏这种人,若是说什么叫他为女儿着想之类的,他非但不会理解,只会当成薛舜是在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
薛舜这一辈子,就没想过要高攀什么,可偏偏遇上了何亦卿,叫他不得不以这样卑微的姿态来委曲求全一回。
“何叔,我只是想再见她一次,我……”
何晏抬手示意他停,刚要说什么,一个佣人惊慌失措地跑了下来。
“老爷,不好了,二小姐晕倒了!”
……
何亦卿真的晕倒了,是饿晕的。
何晏心里早就有底,因此并不是很着急,不知道情况的薛舜真的被吓到了,脸色惨白,直冲二楼,拦都拦不住,跑到何亦卿房间看见在地上已经没了知觉的人儿,心疼的要命,抱起来就要送医院,被跟上来的何晏一把拦住。
“这里有医生,佣人已经去叫了。”
薛舜瞪着何晏,搞不清楚这个当父亲的怎么还能这么冷静!
“她两天没吃饭,会晕倒也是正常的,等一下输液就会好了。”何晏语气淡然,似乎事不关己。
“你是她父亲,你怎么能看着她这样受苦?!”
薛舜也没了耐心,吼起来。
“是我让她受苦?这是她自己活该,打从她母亲过世之后她就没听过我的话,一直跟我对着干,我是她父亲,可她也是我女儿!”
何晏语气硬冷。
薛舜抱着何亦卿,二话不说就要往外走,何晏冷冷道:“你觉得你走的出去吗?这里都是我的人,来硬的,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好处,我可以报警,据我所知,迟家现在已经有一个坐牢的,一个等着坐牢的,怎么你还想进去不成?”
薛舜瞪着何晏,目眦欲裂。
来之前,他不知道跟自己说了多少遍,不要动怒,不要跟何晏气正面冲突,可是最终还是没能忍得住,何晏怎么对他他都可以忍,但这样对待何亦卿,他觉得受不了。
“你女儿是你用来做交易的工具吗?你难道就一点儿也不在乎她的想法?你这种人,根本不配做她父亲!”
何晏冷笑了一声:“你呢,你配娶她?你拿什么娶她?你那堆黑历史现在这圈子里面都传遍了,她跟你在一起,别人都会嘲笑她,这就是你想给她的未来?”
薛舜怔住。
尴尬的沉默,他居然想不出反驳的话。
医生进来了,他有些犹豫地看了怀里的人一眼,不舍地走了几步,将她放在床上,目光却舍不得离开,凝住在她的脸上。
她瘦了,憔悴了,他知道她这些天一定过的不好,但是这么糟糕的状态,他却没有想到,他在床边跪着,攥着她的手,心抽着痛。
何晏默了几秒,说:“你不就是想见她?好,我给你一次机会,等她醒了,你让她死心,叫她乖乖吃饭,别用绝食这种蠢方法对付我,也别再忤逆我的意思。”
顿了顿,“这是最后一次,据我所知,t.s.现在还在水深火热之中,我别的办不到,让剩下那几个股东撤资还是可以的,所以……你自己看着办。”
赤裸裸的威胁,何晏说完就走了,薛舜坐在床边,无力地靠着床头,拉住何亦卿的手,按在唇边。
医生给她另一只手挂了点滴,然后所有人的退出去了,他这才能好好看着她,那种心脏被攫紧的感觉一直没有消散过,他手摸着她的脸,她的唇,他肖想很久的,她的身体,他只觉得一切都在往一个最糟糕的方向发展。
这是他的丫头,他不想放手啊。
可是,他拿什么争?
他俯身下去,吻她,他舍不得,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他就难受的几乎要窒息。
那个吻似乎没完没了,从发际,眉心,眼睛,脸颊,到鼻尖,充满爱怜和眷恋,却让他满心绝望。
最后,他吻上她的唇。
她的唇是干裂的,苍白的,他含住了吮,眼底一片温热。
他知道他的丫头受苦了,这都是因为他的无力和无能。
何亦卿在迷迷糊糊中,感觉到唇上炽热的,湿漉漉的触感,她缓慢地睁开眼睛,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