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蒙着层灰,
早早醒来的金裹着一身草灰色的斗篷,正正帽子,从大石头上一跃而下,尖角的软鞋落地几乎悄无声息。
他望了一眼不远处看似酣眠的两人,随后转身向反方向离去——
“你去哪儿?”
金有点苦恼地搓了搓额头,
唔,没想到这个小孩子居然这么敏感……
“啊哈哈,出去走走。”
他侧过半身,向小孩微笑,“要一起去吗?”
梅路艾姆愣了愣,
最终笨拙地掖好铃妹身上薄薄的被子,向金走去。
金眯着眼看着男孩——突然觉得他似乎比昨天高了一些。
是光线的错觉?
晨雾已然开始漫散开,浸湿整个密林。
金一边向前随意走去,一边做了个深呼吸。
梅路艾姆瞅了一眼伸展四肢的男人,兀地道:“我想问你一些事情。”
“唔,问吧!”金倒是并不意外,爽直地回了一声。
“念是能激发身体的全部潜能,这样的吗?”
“嗯,这个问题嘛,念是身体力量的深度开发,所以如果能激发念的话,唔,理论上来说,你的身体素质是可以能够继续开发的。”
“理论上?”
“嗯,毕竟每个人开念的方式和过程都各有不同,念能达到什么程度,并不是单纯的练习可以做到的,”金抬头望着溺在一大片死灰中的天空,“这个是要靠很多因素……”
越说到后面,金越显得心不在焉……几乎只是翻了翻嘴皮……
“那——如果一个人的身体潜能已经被全部封住了,他能开念吗?”
“唔,理论上来说是不可能的,除非他受到的封印或者诅咒被施术人解开。”
梅路艾姆攥紧了拳,微弱的念力在他的身体里面游走,疯狂碰撞着身体里的每一个凝涩节点。
力量,似乎一点点的正在回到他的身体。
“说起来,”金猛地扭头看向身侧的梅路艾姆,“我突然发现你和我儿子真的很像啊!”
“你的——儿子?”梅路艾姆被金突然抖擞起来的大嗓门吓了一跳,瞧见他热切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后挪了半步。
“为什么?”
“啊啊,因为他大概也和你差不多高了吧,现在。”金用手比划了一下高度,“唔,他小时候也很喜欢问他的阿姨一些很奇怪的问题,哈哈!”
他朗声笑了起来,适才的阴郁一扫而散。
“为什么不是问你?”
……
小孩子什么的果然最麻烦了……
金的笑声戛然而止,维持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脸僵了一大半,“…因为……他,他对和我说话比较害羞。”
唔,这个人类在说谎。
梅路艾姆盯着金闪烁的眼眸,抱着臂,却也不说话,一盯就是好一会儿。
最终,金无力地败下阵来,论瞪眼神功,他始终还是比小年轻们要差一些的……
他笨拙地放下手,对着一个和小杰相仿的小孩子,显得格外拘谨。
“好吧,因为我其实希望他可以凭自己的能力找到我,所以没有出现在他面前过……”这话说得甚是没有底气,话音刚落,金又跳脚道:“这完全只是为了培养他的独立性,只是为了培养他的独立性!!”
“啊,我知道了。”梅路艾姆回答地一本正经,这让金愈加局促——他完全地把面前的这个孩子带入了小杰的角色,于是他止不住地想回避梅路艾姆的眼神。
“所以你刚才望着天空是在、想、你的儿子?”梅路艾姆舌头绕了两个弯才丢出个想字,他对诸如此类的通用语发音都不是很熟练,因为几乎没有什么实践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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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年轻人都是那么耿直吗??
金颓丧地抱头蹲下,草灰色的斗篷盖住了整个身体,像是一朵灰色的蘑菇。
他其实不得不承认,他是在想小杰。
因为小杰出生的那天晚上,天也是灰蒙的,而且还漫着乌压压的,层层叠叠的云,呼吸的时候,满满的咸湿气充斥鼻腔,空气稀薄,不见阳光。
和现下几乎一模一样。
这是一种极少见的恶劣天气。
能安然度过这种恶劣天气,也算是个好兆头。
小杰从小就是个乖孩子,就是有些倔,金想。
那么倔的一个孩子……找不到自己的爸爸是不会甘心的
诶,那还是一定要度过这次的坏天气啊……
“什么坏天气?”
“诶诶??我一不小说出来吗?”
“……”
梅路艾姆无力地按住眉头,
本王这暴脾气……
“好啦,要准备出发了,我们回去吧。”
金拍拍斗篷上的尘,从地上站起来,朝着梅路艾姆咧齿一笑。
梅路艾姆瞅着金向回迈步,抬脚跟上。
这家伙心情上下波动的速度简直就是那女人掏钱付账的速度……
天又被罩上了一层惨灰,比之拂晓更像是入夜。
梅路艾姆瞥了一眼,忽地产生了自己临睡的错觉,晃了晃神,又觉得自己大概是昨天被泽尔拉的毒液给弄得身体有些迟钝。
嗯——这男人,会怎么对付泽尔拉呢?
梅路艾姆一下产生了这样的好奇。
如果是管家或者伊尔迷,一定会选择在暗中伺机而动,直到确保万无一失。
但直觉告诉梅路艾姆,金不会。
一个把沮丧和喜悦都挂在脸上的男人,怎么会在暗中准备偷袭?
这是一个甚至值得仇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