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骨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空气有些干冷,习习凉风拂面。

身上的伤口被人仔细地清洗包扎过了,他一偏头,少女背对着坐在他手边,蜷紧了腿缩成一团。

诡异的…有点可爱?

“…喂?”

嗓子有些疼。

“旦那!你醒啦?”

明明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惊喜,人却不肯转过身如同在遮掩着什么。

“阿诺,旦那…”

“嗯?”

“那个……”

“说啊!”

蛮骨两手肘同时杵地,才起了半个身,整个身体还有些发麻,想来是刚才那个妖怪的爪子里带的有毒性,他摇了摇头,神智才渐渐地清醒过来。

“呜…旦那好凶。”

蛮骨眉角一抽,侧身,臂肘用力把少女强制转来面对自己。

铃姬直接扑进蛮骨的怀里,“不要看啦,旦那。”

又在他胸前黑色的软甲内混有血污的和服上蹭了蹭。

“…受伤了?”蛮骨猜测道。

毕竟是一个瞎子…要去给自己找水清洗伤口,又要替自己包扎,何况…这女人以前不可能做过这种事吧,怎么看都不像一个聪明的家伙的样子。

“唔,没有啦。”

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向他的怀里缩进。

“嘶!“蛮骨倒吸一口凉气。

“起来,好重,压到我背上的伤口了!”

蛮骨用力把怀中的铃姬扒拉起来。

少女不聚焦的双眶里堆满了雾气,一张小脸被污泥染成了大灰猫,她瘪着嘴,唇上新婚涂的鲜红早早被水晕开,又恢复了没几分血色的粉红,因为连日不进水甚至有些皲裂。

“哈哈哈哈哈,我还说受伤了,不过就是满泥嘛”

听见蛮骨毫不留情的嘲笑声,铃姬鼓起小脸。

【叮~收获来自目标人物一的爱慕值x50】

【…用生命在扮演少女的老女人…容易么!_(:з)∠】

【亲~要加油哦~】

蛮骨撩起破破烂烂的衣袖,不甚温柔地在铃姬脸上揉搓了好几下,却只把泥污弄得更均匀,像是上的一层厚粉。

铃姬的脸被搓的有点红,“阿诺,旦那有帮我擦干净吗?”

蛮骨盯着铃姬充满了希冀的眼神,硬着头皮道,“啊,擦的很干净了。”

铃姬这才开开心心地把蛮骨的手夹在自己的手掌心里,脸上绽开笑容。

坟蛋!!一定还是脏兮兮的好么!说不定脏的更均匀了什么的_(:з)∠)_

【~bingo~】

【…本公举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本公举好委屈,但本公举只有继续装逼,麻蛋!qaq】

明明显得无比傻气,蛮骨却觉得比第一眼见到的那个容貌精致,端坐在车撵里的少女更加明艳动人——那是伸手就会穿过的天女的幻影,如今却实体地坐在自己身边,而且…脏污的像是人类。

她的生命是如此的脆弱啊…蛮骨的另一只手抚上躺在自己身边的大刀。

孑然一身多好,

可是捧着自己的手心的温度又是那么温暖。

蛮骨有些发怔。

“是晚上了么?旦那?”

铃姬不辨白昼,只是觉得落在身上的风刃锋利了些,不自觉打了个颤栗。

麻蛋,好冷(抖抖

蛮骨抬头看漫天星辰,“嗯,晚上了。”

铃姬歪歪头,“那我们回家了吗?”

“回……家”

实在陌生的说法,蛮骨抽出被少女包裹着的左手搁在膝上,半晌不说话,只愣愣地看茫茫然的一切。

蛮骨不接话,铃姬也安安静静地半缩在他怀里。

【每一个思考人生的汉子背后都有一个挨冻的女人呢…_(:з)∠_】

夜里实在是冷的过了。

蛮骨把铃姬向胸膛处搂紧了些。

“你…从出生开始就这样?什么也没看见过吗?”

蛮骨左手盖上铃姬额头,右手仍抚着刀。

细腻白皙的皮肤和冰凉入骨的金属。

“啊~好像从有记忆以来就是这样呢~”

铃姬语气轻快,似乎这完全是一件无伤大雅的小事。

“不想要看见吗?”

“从来没看见过呢…旦那突然这么问的话…应该还是不想要的吧,毕竟如果只能看见那么短短的一段时间的话,会贪恋的吧。”

“嘁…其实是从小就衣食无忧,看不看得见什么的,也没造成过影响吧。”

铃姬一顿,“这么说,好像也是这样的呢…”

【麻蛋,可是本公举曾经视力2.0!2.0好么!!(傲视群雄脸)】

【咿,好像没什么卵用呢~亲~】

【……】

蛮骨的手向下滑,又滑盖上铃姬的双眼。

再继续探下,不带半分力气的按住铃姬的脖颈,清晰地跳动通过皮肤传递到他的指尖,又从神经处带动共鸣他的心跳。

似乎到同一个平静的节奏了。

“你活着……有什么用呢?”蛮骨的话还没完全吐出口,就消散在静谧的旷野。

毕竟他自己都不清楚这话是在问怀中人,或是问自己。

“什么?”

蛮骨不解释,负起大刀,抱起铃姬向来时的方向走回。

那不是家。

怎么能把那样的地方当家呢,没有温度。

蛮骨抱人其实不怎么舒服,他从未脱下过一身软甲,而软甲也不是什么顶好的材料,隔着薄薄的衣料,铃姬只觉得自己的皮都要被磨破了。

【本公举想要去撸豌豆公举啊!!!本公举的皮肤可是连十二层被单下面的豌豆都可以感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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