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六月,大雨滂沱,铺天盖地如同水泼一般,四处一片水幕,灰茫茫的看不清远方。
安城一事用了将近两个月时间才全部收尾,主谋被押解到京城大牢听候审讯,原侯府老夫人带着一干家眷归隐田园,远离了尘世喧嚣。云家满门逆反,部分被当街诛杀,只留了云家主要之人,几百人里,居然只有云小姐和几名稚龄幼儿被恒昱祺保了下来,让薛映湖一同送去云小姐姑母那边。至于刘知府,直接被摘了乌纱,带了重枷。作为一方父母官,不但参与谋反,还参与了一场残忍的屠杀,简直骇人听闻。刘知府原本想要自杀,但是恒昱祺道若是他死,怕是他全家人都保不住之后,就消停多了。
朱家的朱琅朱瑛两兄弟为家人报了仇,但是作为朱家最后两人,自然也带枷进京,指认刘知府与云家恶行,为自己家中人赎罪。
恒昱祺原本是要带着他家小师爷一起进京领赏的,结果走到半路接到圣旨,命他这个钦差大人去湖北。
最近入了夏,各地开始连番大雨,江浙已经出现暴雨后水祸灾情,让当地官员焦头烂额。
皇上怕在这种档口那些谋逆之人会作乱,于是只能派自家弟弟过去看看,最好是安稳度过这天灾时期,才好专心整治**之事。
“所谓的能者多劳……真是悲哀啊……”恒昱祺坐没坐相的瘫在一把太师椅里面,双脚架在案桌之上,手里捏着他师傅给的治疗疫情的药方,满脸颓丧,无精打采。
重涛本就是北方人,很少能见到这一下雨就下三五天的时候,但是据恒昱祺说,南方很多地方这雨都能下上半个月不带停歇,所以才会导致山洪水患,防不胜防。淮南江浙挨着长江,本就是水患重灾区,如今他们刚从淮南出来又要去湖北,却被接连大雨挡在路上。
大雨本就不宜上路,而且附近多山,很容易发生险情。没办法,再着急也只能等了。
“你那些人……怎么安顿的?”重涛靠在床边,手里捏着两个杏子慢悠悠的吃着。他现在这个也不能吃那个也不能吃,看见别人吃杏馋的不行,别扭半天才在唐八的允许下获得三枚,其中一个已经吃了,剩下的两个要万分珍惜。
“哪些人?哦……你是说那些,嗯,暗卫?他们大部分已经回京述职,我身边也就跟了十来个人……估计要等一阵子他们才会回来。”恒昱祺把那药方妥善的藏在怀中,叹气道:“好烦啊。”
重涛倒是不觉得烦,他一开始知道身边有一群人监视的时候差点跟恒昱祺闹掰了,一群人啊!自己亲个嘴儿拉个手,都被人看去了!而且他还不知道,自以为偷偷的避开别人了呢!
恒昱祺知道他在想什么,笑着放下两条长腿,溜达到重涛身边跟他一起靠在窗边儿往外看,“你放心,现在只有小八小九在旁边,那些人都住进其他房间里了,还有藏在别处的,不过下大雨,我也没有让他们多受累。”说着,双手就不老实的缠住对方的腰,噘着嘴要亲亲。
重涛瞅了瞅房梁,再看看周围。这客栈原本就不大,就算是天号房也没有豪华到什么份上,能藏人的地方几乎没有。他放下心来,抬头亲了亲恒昱祺的唇角,两个人接了个有甜蜜杏子味儿的吻。
两个人的感情渐渐明朗,平时没人的时候拉小手亲小嘴简直就是日常,要不是重涛身体还未恢复,估计就连晚上也落不下。两个人现在相处就好像蜜里调油似的,没事儿的时候抱在一起打瞌睡都会甜蜜蜜。
只是没事的时候太少,甚是可惜。
恒昱祺的爪子已经老大不客气的钻进对方的衣襟里面,摸着掌心下滑嫩的肌肤,哼哼唧唧道:“澜澜,快点好起来吧,为夫要憋不住了……”
重涛每次想到这种事仍旧会脸红,他拿起一枚杏子塞进对方嘴里,怒道:“什么叫为夫,我才是为夫!”说完,又看着那个被咬了一大口的杏子心疼。
他只有三个杏!
“好好,你是为夫,我是娘子,哎呀相公,你什么时候才能给娘子吃一顿饱饭呢?”恒昱祺掐着嗓子,装出一副娇羞的模样,然后在被拉脱衣襟露出细白肌肤的地方落下了几个炙热的吻。
“饿死你拉到!”重涛把人推开,然后整理好衣领,刚要说些什么,就听楼下传来一声尖利的哀嚎:“你们这个黑店!居然杀了我相公!!”随即就是一连串的痛哭声,“我的相公啊,你怎么死的这么惨啊!你扔下我孤儿寡母的怎么活啊!”
重涛和恒昱祺对看了一眼,抬脚就往门外走。
先不说是不是真的发生了命案,他们这几天实在是闲的无比难受,有热闹不看王八蛋,先凑凑在说其他的。
刚出门就看见唐八和唐九了。唐八表示这种事他们去看看什么情况就好,不要大人操劳。可是已经闲出屁的恒昱祺压根不同意,“我就站在楼梯上看看!”
唐八不赞同的叹气,却让开了身子。
外面下着大雨,就算是上午,客栈里也黑乎乎的,点着两盏风灯照明。
现在客栈楼下厅堂里躺着个中年汉子,脸色青黑,口吐白沫。他身边坐着个穿着朴素但是长相十分艳丽的女人,女人旁边还站着个两三岁的孩童,哭的不知所措的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大堂已经有不少人在围观了,恒昱祺随手拽了一个,好奇的问道。
那人见是个穿着长相有气度的一个富家公子,咽下原本想要出口而出的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