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是绝对不可能的,只因申州府接近河南,涌入的流民应比京城多,可京城的流民至今都还没有转移完,申州府怎么可能就一个也没有了?依臣看,八成是被汤宗成集中藏匿到了一处,不想让皇上看到。”

朱时济听了连连点头道:“陆大人说得有理,若是真有此事,皇兄务必得将汤宗成叫来好好查问一番,那些乞丐流民也是人,何以受此不公待遇?”

陆文远却道:“质问汤宗成倒是其次,快些找到那些乞丐和流民才是关键,他们被关在一个地方如此之久,也不知现下安危如何。”

朱时泱点头称是。

用过午饭,朱时泱觉得身上有些倦怠,便去榻上午睡。朱时济和陆文远替他安顿好一切,掩上房门自去旁边的厢房叙话了。朱时泱独自在榻上躺了一会儿,眼看就要睡过去了,却听门外传来了一阵争吵声,声音是刻意压低过的,但隔着门板仍能听得一清二楚。朱时泱被扰乱了睡意,心中有些不悦,睁眼一看,只见窗纸上映出几个乱晃的人影,便喝了一声道:“是谁在外头?”

门外人并没有答话,许是正忙着争吵没有听到,朱时泱何曾受过如此轻视,当下翻身起来,只着一身xiè_yī便寻到了门外,高声喝道:“吵什么吵?还让不让朕睡觉了?”

门外正站着几个锦衣卫和几个面目陌生的人,看衣着应是知府衙门的衙役。锦衣卫训练有素,见他出来,立时齐齐跪了下去,几个衙役愣了一愣,也慌忙跟着跪下。

朱时泱仅着xiè_yī却仍是未减天子派头,沉着脸扫视了一下满地跪着的人,才不悦道:“方才是谁在喧哗?”

那几个衙役跪在后头不敢吭声,锦衣卫指挥使上前两步道:“回皇上,是微臣与这几名衙役。他们执意要在皇上房外守卫,微臣觉得用不着,便和他们争辩了几句。”

朱时泱目视了那几名衙役,不悦道:“是这么回事吗?”

那几名衙役抖抖索索的,连正眼都不敢看朱时泱,互相推搡了半日,才有一名衙役被不情不愿地挤了出来,道:“是,皇上。是知府大人派我等来此保护皇上安全的。”

朱时泱看他们几个畏首畏尾的怂样就觉得心烦,“啧”了一声道:“恁地不自量力,朕的锦衣卫难道是当摆设的吗?”

那名衙役唬得连连俯地叩头道:“回皇上,当然不是,但知府大人吩咐我等来此,我等也不敢违逆啊。”

朱时泱冷笑一声,心说知府大人的话你们不敢违逆,朕的话你们就敢违逆了了吗?刚想开口训斥,却想到自己身为皇帝,似乎不应如此偏袒一方,便转而训斥锦衣卫指挥使贺凡道:“你也是,他们爱站就让他们站着去。好歹也是在大内当差的,何苦跟这班乡野小民一般见识。叨扰了朕的清净,你可知错?”

贺凡低头道:“微臣知错,微臣罪该万死。”

此时旁边厢房的朱时济和陆文远也已听到声响,双双推门出来。朱时济见此情景忙着劝皇兄消气,陆文远则怕他只着xiè_yī站在外头受了风,连忙将他拉回了房。

朱时泱回至房中仍在气闷,朱时济拉他在榻边坐了,便听他抱怨道:“这班侍卫就跟小孩子一样,在外头站个岗都能吵起来,闹得朕午觉也睡不好。”

朱时济笑道:“皇兄既是没睡好,便躺下再睡一会儿吧,臣弟和陆大人就在这里守着。”

朱时泱道:“不必了,朕早被他们吵得清醒了,怕是躺下也睡不着,不如你们说说你们方才到旁边厢房干什么去了?”一语至此,见陆文远还在地下愣着,便往身边的榻上拍了一拍,道:“陆文远,你也过来坐着。”

陆文远跟皇上睡也睡过了,却仍是显得拘谨,在榻边摸索着坐了,便望着朱时济等他先发话。朱时济却知道皇兄如今对陆文远关心得紧,如此发问,怕是在怀疑自己和陆文远不清不楚。朱时济在心中苦笑,答道:“臣弟与陆大人方才在商量找寻流民的事呢。”

朱时泱一听,这才放下心来,却并不太感兴趣了,遂敷衍着问道:“哦?可商量出什么结果了吗?”

朱时济道:“臣弟与陆大人本想趁皇上睡着,再去街上找百姓问问,谁知还没等我们动身皇上就醒了。”

朱时泱听罢佯怒道:“好哇,你们竟敢瞒着朕擅自行动,幸亏朕醒得早,不然待会儿连人都找不着了。”自己探身抓过衣裳来便往身上套:“朕也要和你们一起去。”陆文远和朱时济忙服侍着朱时泱穿好衣裳,一行三人便出了门。

门口的锦衣卫方才受了皇帝一顿训斥,此刻正与几名衙役一同站在门外,几个人互相瞪着,情景着实有些好笑。朱时泱却当没看到一样,目中无人地往外走。锦衣卫指挥使见状,连忙招手让其他锦衣卫跟上,谁知那些衙役也跟了过来。指挥使贺凡终是觉得有些不妥,开口喝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朱时泱听得这一声喊回过头来,见好大一群人跟着自己,也有些诧异,便问那些衙役道:“你们也跟着朕干什么?”

那些衙役点头哈腰地答道:“回皇上,我等只是奉命保护您的安全。”

朱时泱此时才有些警觉起来,只因午上时分自己刚抓到一拨跟踪的衙役,如今又来了一拨,还堂而皇之地跟进了院子里。朱时泱真不知汤宗成哪来这么大的胆子,当下呵斥那班衙役道:“保护朕?朕看你们是来监视朕的吧!贺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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