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时泱与陆文远一时大惊失色,流民起义不是小事,很多朝代都曾毁在这上。大明自开国以来,除了西北边患,还未有过如此大的变数。朱时泱毕竟年轻,当下慌了神道:“怎么会这样?这可如何是好?”顿了顿,却又愤恨起来,咬牙切齿道:“都是范哲甫与陈堇成两个作下的好事!朕这便去下旨砍了他们!”

陆文远忙阻拦他道:“事情紧急,皇上先别管他们了。赶紧解决眼前危机要紧。”

朱时泱着急道:“那快传令派兵镇压流民,绝不能让他们踏进京城。”

陆文远道:“流民都是手无寸铁的百姓,又兼苦遭旱灾,怎能用兵镇压?只怕如此会激起民愤,引来更大的变数。”

朱时泱道:“流民就那么几个,朕派兵前去先杀一部分杀鸡儆猴,只要剩下的肯投降,朕绝不为难他们。”

陆文远道:“自古民怕兵,到时两方交战,士兵们杀红了眼,流民被逼到绝境奋起反抗,是说停就能停下来的吗?”

朱时泱恨恨道:“那便把他们全杀了,朕的天下那么大,还差那么两个流民不成?也省得朕花钱赈灾了。”

陆文远正色道:“皇上又说气话了。民是社稷之本,怎能随意杀戮,这难道是明君该做的吗?”

朱时泱气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该怎么办?”

陆文远道:“此事非同小可,只怕得尽快召集群臣……”

严庸打断他道:“如此怕是来不及了,那帮流民此时已快要行至山西太原,一旦向北继续突破真定,便会长驱直入到时京城就岌岌可危了。如果开朝会,少说也要一天,再着手安排,又不知要耽搁多少时间进去,如今我们最缺少的就是时间,要赶在流民队伍开至太原前将其阻住,委实是一时半刻也耽误不起了。”

陆文远一时也手足无措,但不一会儿又低头沉思起来。朱时泱见他不说话,便在一旁追问严庸流民起义的情况。两人正说着,却听陆文远忽然开口道:“若是皇上和严大人信得过臣,不如由臣领兵前去阻拦。”

朱时泱和严庸闻言吃了一惊,朱时泱道:“朕当然信得过你,但你一介文官,处理政务尚可,领兵打仗恐怕……”

陆文远笑道:“谁说臣要领兵打仗了。皇上只需派给臣五千精兵以防万一,另外立即派人将赈灾银两尽量换成米面。剩下的,都交给臣便是。”

朱时泱迟疑道:“朕这就着人安排,但你……”

陆文远笑道:“皇上不必担心,只再信臣这一次便是。只是臣不在京时,京中的一切情况就全靠严大人了,严大人也需做好万全准备,以防臣一旦失手,也好有所应对。吏部侍郎傅潜和沈文斌,刑部侍郎赵咏宁都是可托付大任之人,严大人尽可放心遣派。”

严庸点头答应,一时各个分头去准备。经过一个通宵外加一个午上,一应事务终于堪堪准备妥当。午后时分,陆文远在皇城外向皇上告别,引着五千精兵和几十车米面,急往山西而去。

太原位于山西道中部,自古以来人丁兴旺,市井繁荣。然而陆文远一路引兵至此,沿途所见却皆是一片荒凉。

城中房舍十之八九破败无人,门户大敞,原先居住在此的百姓已离家逃难多时了。街道上横七竖八地倒毙着灾民的尸体,引来一群群乌鸦在半空中盘旋嘶叫。只有小部分活下来的人见官兵到来,三三两两地从破落门户中走出观望,一个个瘦骨嶙峋,面带菜色,眼神呆滞,显然是深受灾害之苦。

兵马行至城门下,陆文远抬头仰视,只见城墙高大坚实,巍峨壮阔,其势易守不易攻。看来此次平息流民起义就在此一举了,只要自己能守住城池,安抚流民,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当下便吩咐官兵们在城中安营扎寨,暂时整顿一番。

一直忙到正午时分,城中已军营遍布,各个帐中的官兵开始埋锅造饭,不一会儿,四处便升起了炊烟。陆文远在城头上看了一会儿,就见副将石守邺上了城楼,来至自己身边道:“大人,末将有事要报。”

陆文远道:“你说。”石守邺便道:“方才我在帐中巡查,见城中百姓受到士兵们埋锅造饭的香气吸引,都聚在军帐周围不肯离开。有些士兵上前驱赶,赶得急了,便引起了百姓的不满,有几处帐中已经骂将起来了,幸好被末将撞见,才拉了开来。自古民兵不合,末将只怕他们还没等到流民来造反,就先和城中的灾民打起来了。大人得快些想想办法,缓和一下士兵和百姓的关系才是。”

陆文远低头暗忖,这城中百姓分散在各处,短时间内恐怕很难将他们聚集到一起统一救济,况且如今他们已见到了士兵造饭,只怕不愿舍近求远。如此,该如何是好呢?

陆文远苦苦思索,却没看见石守邺在一旁一脸玩味地盯着自己。原来这石守邺才是这五千精兵的实际将领,他身为一介武将,却要听命于一个文官,心里自然是有些不服气。又见陆文远生得单薄荏弱,一身书卷气,只当他好欺负。前来找他汇报此事,是想借机刁难他一下。其实这五千精兵一直由石守邺带领,只要他命令士兵不许驱赶百姓,问题就可轻轻松松解决了。但他故意不肯为之,就是想以此试试陆文远的能耐,看他到底值不值得自己效命。石守邺一念至此,更加盯紧了陆文远不放。

陆文远沉吟了一时,心里已经有了计较,抬头道:“石将军,请吩咐号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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