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在地上翻滚抽搐惨叫不止的孩子,不为所动一脸宁静就是不放手的谢橒,还有身后又怕又恨,要扑上去被自己拦住,哭得不能自已的另一个孩子……庞脉脉心情沉抑难言,口中生出苦涩。
要阻止谢橒,一来自己没那个本事,二来他到底是不是在夺人灵根还不好说,三来也太过危险,说不定他一分心,灵力稍微多了一丝,那孩子就死了。
直到他自己停下,松手。
那孩子瘫倒在地,如果不是胸脯起伏,简直就像死了一般。
庞脉脉放下抬起来拦住另一个孩子的手臂,那个孩子哭着叫着:“三牛子,你没事吧?……”一边冲了上去,抱住倒在地上的孩子,不住摇晃他,想把他弄醒。
庞脉脉看着谢橒,嘴唇动了动,说不出话,只有隆起的胸脯起伏有些剧烈。
谢橒淡淡的目光扫过,接触到了她的目光。
他怔了怔,随即黑眼睛里有什么东西深了起来……好看的眉毛也微微皱起来了,顿时宛如一把出鞘的寒刃,令人心颤胆丧。
庞脉脉好容易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后退一步。
“哭什么?”谢橒冷笑了一声:“又没死。”
他话音还未落,那地上躺着的孩子三牛子就像为他长脸一般,睁开了眼睛,哼唧了一声,甚至还爬了起来坐直上半身。
崇哥儿喜极而泣。
抱住他肩膀一直哭,然后又破涕而笑。
而三牛子却关注度不在此,而是露出奇特的表情:“……好……神奇啊,我身体里好像多了一种什么……力量……”
谢橒的目光掠过庞脉脉没有丝毫停留,仿佛她不存在一般,只是冷淡道:“你的灵根中有木灵根,我刚才用秘术给你直接开启了灵根,等于你修炼了一段时间,已经有了木灵力。”
三牛子一听,虽然没完全弄明白,但还是欢喜不尽:“真的?太好了!多谢仙人!”
“不用谢我。”谢橒声音冷冰冰的,“我自然是有目的的。”
他伸出手指在三牛子额头上一点,三牛子那一刻神情简直难以描摹,震惊,狂喜,不解,难以置信,跪下连连朝着谢橒磕头:“谢谢神仙哥哥,谢谢神仙哥哥!”
谢橒手心朝上微微虚空一抬,三牛子的头就磕不下去了。
“不要磕头,也不要叫我哥哥。”谢橒冷冷道:“这一招叫分花拂柳,我给你费力开灵就是为了这个,你最近就专门替我们用这个开开路。”
庞脉脉其实早在三牛子坐起来,一点没事的样子时就觉悟到自己的猜测错了。
若是被夺了灵根,不可能一点事没有的。
然后谢橒继续说下去,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自己这一次竟然成了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货色了!谢橒根本没有夺人灵根,只是给那孩子开启木灵根,让他能直接练习分花拂柳给他们开路而已……虽然不是出于什么好意,但对那孩子也是绝无损失的,反而还有好处。
要说自己其实什么表示也没有,更没有将猜测出口,只是一个眼神而已。
可谢橒何许人也!
他本来就是个心思极为细腻的家伙!
一个对视,只怕早已明了自己心中所想。
而对于任何人而言,被别人误解曲解,往坏了想,都是一件非常委屈的事情。
谢橒又何尝是肯忍受委屈的男人呢?
庞脉脉这时候天人交战。
她可以选择装作没有刚才的眼神,带着微笑走过去和他并肩而行,笑着夸他“好办法”,拉近彼此距离,把这猜疑略过去。
另一个选择便是承认,承认自己小看和猜度了他,对他诚恳地道歉。
但是恐怕谢橒没那么容易原谅她。
她心里交战几回合,那边三牛子已经在谢橒指点下五心朝天盘膝而坐了,正专心体悟神奇的力量和学习分花拂柳之术。
崇哥儿依然是羡慕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尤其是三牛子。
庞脉脉终于在几个吐息间做出了选择!道歉!诚恳才是王道!
“谢橒,我……”她启唇就要吐出道歉的言辞。
可谢橒却好似没听到一般,根本没看她,而是直接转身令起身说自己有所体悟的三牛子试验一下。
以他的神识,哪怕是聋子,也不可能发觉不了她要说话。
他是故意的。
他真的生自己气了!
庞脉脉心里有点难过,也有点乱。
兴奋的三牛子哪里知道此刻“神仙哥哥”和“神仙姐姐”之间的暗潮汹涌,他站起身来,照着刚才被谢橒送到他紫府神识中的吐纳修炼之法,灵力生涩地运转,默诵口诀,说了声“开”,童音清脆,声音很大,小胸脯一挺,声势自然也不小。
结果,有一棵小草随着他的法诀弯了弯腰。
饶是庞脉脉心情沉重,也还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谢橒虽然没笑,眼中却有一丝笑意。
“不行,”他板着脸说:“你这叫什么‘分花拂柳’?只能分开草不说,还只能分开一棵长不及足踝的小草。”
三牛子羞愧得低下了头。
谢橒站起身来,他今天罕见地换了一身白色的衣袍,一样显得气质冷冽,起身时身上不沾半点草屑泥土,不怎么宛如谪仙,倒是依旧寒冷无情。
“你慢慢练习吧,”他不曾回头,只留下一个背影道:“给你两天时间,若是做到了,就能为我们开路,若是做不到……”他顿了顿,冷冷说,“我就收回我替你开的灵,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