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红宫墙层层向外伸延,金色琉璃瓦早已被这纷纷大雪所掩盖,
可是在那远方的正殿之外的大片空地之上却伫剑而立的单薄的身影,铠甲附身,露出的白色衣角却早已被那潺潺血色所染,滴答滴答落在那鹅毛毯上,渲染、扩散、直至染红了脚下,一眼望去触目惊心!
束在脑后的黑色长发不知何时早已散落而下,秀美的脸庞没有一丝血色,但唯有那双如黑曜石一般的眸子紧紧盯着前方,好似要把那盘龙云梯之上的明黄色身影牢牢记刻。
“司懿,只要你不再这般固执,这夏恒还是会有你的一席之地!”男子五官如刀削般立体,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薄唇之中却吐露出冷漠的话语,甚至于要比这冷峭的寒冬之风还要入骨三分!
失了色的樱唇缓缓勾起,含着三分嘲讽、七分冷意,她不知道此刻还能说什么、更不知道此刻的她还能再做什么,哪怕只是一点点。幽深美目微微眯起,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之中出现,她十一岁回到将军府,十三岁因出彩才智得以先皇圣宠赞赏,十五岁随着祖父出战而一战成名,成为了本朝历史上最年轻的、也是唯一一位的女将军!
他们因“偶然”而相遇、日久而相知,她助他、她护他,不惜半生未嫁,只为那一句“唯卿一人足矣”便等了十年!
曾将的朝夕相处、曾经的花前月下、曾经的海枯石烂、曾经的谎言!曾经的笑话!可笑她一直执迷不悟相信他到了现在!
从始至终她只是一个人啊!为了她这个“智囊”,也是苦了他下了这么多年的真功夫!
只是在嘲笑面前的他还是在嘲笑自己,好似牵扯到了身上的伤口,女子忽然猛烈的咳了起来,好似要把肺都咳出来一般,却还是止不住嘴角的弧度,以及那溢出双唇的笑声。
精致的明黄衣袖下的手缓缓握紧,看着下方那狼狈却有不失坚毅的女子眼中闪过连自己也不曾察觉到的复杂。
“司懿,只要你乖乖留在这里,朕答应你,将军府会安然无恙,你的党羽朕也不会动,你还会是夏恒国的将军,朕身边最亲近的人……”
对上那双幽黑的眸子,皇帝的话却突然卡在心口再说不出一个字,却只见那女子挺直了之前笑弯的背脊,长剑在手中闪出幽暗的冷光,就像它的主人在战场上那般让敌人从心底里发寒。
“南赢赋,你还想骗我到何时?我已不是当初那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了,我为何要留在这里?将军府又与我何干?夏恒国的将军?呵!我不屑!至于你身边最亲近的人?皇帝陛下,枉费您的英明,当今国母乃是微臣的嫡妹,臣不敢逾越!微臣告退。”感觉到体力的微微恢复,司懿捂着心口提剑转身,这一动才发现那潺潺鲜血竟是从胸口蔓延而出!
南赢赋拳头握得骨节发白,眼中蒙上一股怒气。
“司懿!她是你的亲妹妹,说到底你就这般容不下她吗?!”皇帝的怒声回荡在这大殿上空,震得那空地之上的血色人影心间隐隐一颤,可随之而来的却不再是原本应该有的心酸而是有了点点漠然。
“皇上,臣已经一无所有,难道还要臣把命也交给她吗?”清冷的声音有些沙哑,司懿继续往前走,他为了心爱的女人将她骗得团团转,利用的彻底到不能再彻底!如今真相大白,之所以曾经他要对她这般好,竟是因为她的心头血!只是因为那个谣言,她的血能够救人生命!可是她又怎会不知这只是那个如今已成为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想要她的命罢了!
忽然从四面八方涌出无数兵将,回头冷眼看了一眼皇帝,雪纷纷却看不清他的任何的神色,握紧长剑,不再有任何留恋,挥起长剑杀入前方兵潮。
剑起剑落,血色纷飞,无数血色飞溅竟如那展开在寒冬白雪之中的红梅一般红的鲜艳、红的妖娆!乱花迷人眼!
无穷的力量从那纤瘦的身子之中爆发而出,迅速的杀出一条血路,天地间除了兵器间的碰撞声再无其他,可是当下一刻一支突然杀出的箭羽却打破了这种境况,泛着幽黑光芒的箭头穿过重重人影终于扎进了那迅速向前的单薄身影,力度大到竟直接从背后穿透到前胸!可是她的身后、却只有他!
不可置信的看着胸口冒出来的箭头,想要看看那人,可还不等转身,前方的士兵纷纷让开一条道路,一个穿着黑色铠甲的中年男人缓缓出现,而他的身后跟着一长对的士兵,然他们手中所提着的,却瞬间让连面对死亡都面不改色的司懿呆愣在原地。
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庞,昨日他们还在对酒当歌,潇洒相伴,耳边仿若还能听到他们的声音,可是现在却个个紧闭双眼、尸首分家,被人随意提在手中,甩在地上,滚落到她的眼前,这般肆意侮辱!
看着那一张张男男女女的面庞,眼说不出的酸涩,心说不出的沉痛,他们相伴她走过无数个日日夜夜,他们陪伴她战场杀敌与她一起在无数血雨之中奋力而战,他们是她的属下、朋友、家人!可是如今却被她连累至此!而他们竟下此狠手!不惜斩杀无辜之人!
“孽障,还要挣扎到何时!如今你的孽党全几已被诛杀,只余几人还在外逃窜,你还要继续谋反不成!”
诛杀孽党?造反?想要抬手可是全身却好似置身于寒冰之中,僵硬无比,她在军中多年,在朝中更是广结好友,她的孽党?那岂不是也……双眸对上那中年男子,司懿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