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起来起来,一群没用的东西,都给我滚上车去。”
王萱轻轻拉了拉江梨。
“刚刚他们送晚饭时,我留心听了听,似乎是有什么新的消息传过来。”
江梨微微皱了眉头。
“他们每次都要清点人数,少了一个人都会知道,若说真的要跑,起码也要制造机会先留在一个地方,让他们无暇来管我们是不是少了人。”
王萱点点头。
这群人对姑娘们极为不好,能打绝不骂,能骂绝不说,但有一点,肯定不会打脸。
而一旦姑娘们出了点什么岔子无法跟上大流,这群人直接就会当场处理掉,留下的绝对是一具尸体。
姑娘们都看过这群人杀人,抹了脖子再捅心口,捅完心口再捅肚子,末了还要试试鼻息翻翻眼皮,确定死透了才会拖出去掩埋,命再大也该完了。
手法相当纯熟,经验十分丰富。
江梨一直觉得自己是不是被人贩子给抓了。
但一般点的人贩子,孟陵至于拖这么久?
妇人匆匆清点过人数,骡车仓促上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江梨总觉得这一次比先前几晚跑得都要急。
王萱胆大,把自己身后的布幔挖大一点,看了半晌,终于得出结论,她们已经偏离了原来的方向,彻底不知打要去哪里了。
江梨莫名有些悬心。
她怂恿一些姑娘借着下车如厕的机会,逼得骡车停了下来,好好观察了一下周遭环境。
然后发现,她们不仅不在官道上,甚至连小道都已经走偏了,彻底走进了一片密林中。
而原本押车的配置,也由四人在前两人在后,两人在车边,变成了两人探路,四人在前,原来两个妇人依旧跟在车子两边。
江梨凑近王萱,语气略有些急促。
“若把幔帐慢慢撕碎,你能跳下去么。”
若再停下,清点人数,那可就真的跑不了了。
难得防范有了那么一丝的疏漏,江梨实在想不出还有其他的机会。
王萱咬咬牙,点点头。
别说能不能跑,她爬都要爬官道上去。
有姑娘贡献出自己私藏的细小发簪,王萱划得极为小心。
骡车跑得再快,也架不住车里装了一群姑娘,有这种分量,想快得飞起来是不可能的。
江梨生怕王萱下不了决心,还打算抓住时机推她一把。
结果还没等自己手伸出去,就见王家姑娘咬咬牙,两手扒着幔帐,腿一蹬,然后就叽里咕噜滚了下去。
一车的姑娘,饱含热泪,目送王萱,慢慢滚远。
江梨稍稍松了口气,指挥姑娘们撕下衣摆,咬破手指,抹在布条上,再打成结,沿途往下扔。
“这样真的没问题?”
王萱一看就是个细皮嫩肉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姑娘们对于王姑娘的身份不怀疑,但对王姑娘的体力还是心存疑虑的。
江梨觉得自己异常疲惫,靠在车壁上,挑眉看向发问的姑娘。
“或者你也可以跑,现在跑掉一个和跑掉两个是一样的,但你也看到了,万一被抓回来的下场。”
那姑娘脸色一白,讪讪闭嘴。
江梨不再充当那个善解人意事事解说分析明白的角色,车中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姑娘们不再说话,专心往下扔布条。
骡车一震,似乎是陷入一个深坑,半边车子往一边歪了过去,连带着一车姑娘都没坐稳。
江梨心念微动,不再犹豫,掀开身后的大缝,趁势跳了下去。
穿着夜行衣的刺客和下饺子一样往下跳,一刀砍翻车边还想问情况的妇人,刀势不变,直直刺向车中。
惊呼顿起。
江梨都快被吓得淡定了。
这是第几回见着刺客了?
这辈子自从碰到易北以后,她就好像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一样,暗卫刺客和大白菜似的,走马灯一样在她眼前晃悠。
肯定不会是五皇子派来救王萱的人。
否则没理由还去砍骡车,那架势恨不得车里都是死人才好。
马车的确是陷进坑中,看样子还是临时匆忙挖的陷阱,旁边的土都还是新的,也就是仗着是天黑看不出来,连过多的掩饰都没有。
除开赶车押送人的质问,和车中姑娘们惊慌失措的惊叫外,其他的就是刀声剑影,还有飞溅而出的血光。
江梨毫不犹豫,直接滚去车底,借着天色黑沉,把自己藏进本来就不甚大的陷坑中。
这群刺客简直就是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似乎还留了专门的人来看着骡车,下来一个姑娘就砍一个,连问都不问一声。
简直很有些灭口的气势在里面。
身强力壮对上武功高强是个什么结果?
江梨都不用伸头去看,也知道肯定是单方面的屠戮。
惊呼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黑衣人似乎是把所有人都解决了光了,又跳上车去查看一圈,确认没有人了之后,才招呼人把尸体全部搬上车,捡来干柴堆在车边,点火毁尸灭迹。
江梨趴在坑底,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只恨不得自己多生十个指甲,把坑再挖得深一点。
明亮的火光冲破黑暗,灼然的热量透过车底,穿破浓厚的烤肉焦臭,直逼全身。
江梨不敢伸头去看黑衣人是不是已经走了。
这绝不可能是易贤弄出来的事情,或者说是京中出了什么变故,导致易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