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头也不抬的继续为林之言处理着伤口,淡淡的回道:“接生乃产婆的事,沈清虽然略通医理,但是这女人生孩子的事,实在是不懂,还是让专业的稳婆来比较好”。
只要是不死,疼一会就疼一会吧。
连襄悻悻的住了嘴,感情这玩意,显然不是他这样的门外汉能懂的。
上药包扎,直到最后一个结打完,沈清这才抬起头来,一下就撞进了林之言温柔至极的眸子里。
她睫毛微微闪烁了下,笑着嘱咐:“大哥记得这两日不要碰水,很快便能痊愈。”
林之言此时已掩下眼中的感情,淡淡的嗯了一声,而后道:“多谢沈小姐。”
是沈小姐,而不是弟妹,他多希望,她从来不是他的弟妹。
“嗯,大哥放心,不会留下疤痕的。”
林之言亦是笑着看她:“区区疤痕,何足挂齿。”
“林统领堂堂男儿身,自然是不惧这点疤痕的。”
一道冰冷的声音伴随着人突然插了进来,连陌不知何时走到沈清身边,微凉的掌心将她的柔夷包裹,宣誓般的看着林之言。
沈清一时被他牵住,脸上有些难堪,毕竟是在之宴的大哥面前,她有些羞臊。
暗暗用力抽了两下却被连陌拉的更紧,她也不好在众人面前演一场闹剧。
林之言目光伸出闪过一抹痛楚,心爱的女人就在眼前,却是与别的男人执手相望,而他,却什么也不能做。
沈清看着连陌的眼中带了隐隐的怒火,这个男人的醋意她实在是无法消受。
她看他的目光中隐隐有烧灼之意。
连陌心中一阵剧痛,那沉重的感觉让人几乎无法呼吸,他倏然放开握住她的手,目光紧紧盯着林之言,未再看她一眼。
连襄见几人的僵持,连忙开口打着圆场:“沈小姐先坐下吧,今日来回奔波想是也劳累了,先喝点茶水润润嗓子。”
沈清虽不算累,也懒得在这尴尬,索性一转身坐下,煞有其事的喝起茶来。
凌乱不一的脚步声传来。
气喘吁吁的产婆几乎是被侍卫给拎过来的,匆匆给连襄和连陌见礼便哆嗦着身子去了内室。
被侍卫和稳婆这一通横冲,连陌和林之言倒是终于分开了目光,连陌冷冷的在沈清旁边的位子坐下,却赌气的再不看她一眼。
一群人再无人开口,闷不做声的坐了近两个时辰,百灵显然也是叫累了,只是不是的才传出来几声痛呼。
突然内室一阵夹杂着惊恐的尖叫传来,沈清立即起身,飞快的跑进内室,眼前的情景饶是她也怔愣在了原地。
凌乱血污的床单,床单上躺着的下身全是鲜血的女人,乱作一团的宫女,还有空气中刺鼻的血腥味。
这些都不不足以令她惊讶,真正让她愣在当场的是一张染了红色血迹的绿色锦缎上躺着一团血淋淋的肉。
之所以说是一块肉,因为那就是一块红色的冒着热气的东西而已,但这并不是胎盘。
因为仔细看去,它还在动。
接生的稳婆显然是被吓傻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满眼惊恐的瞪着床上那陀肉。
“出了什么事?”
屏风外传来连陌的声音,因为有之前的慌乱,加之沈清进来后并没有出声,这不免令外面的连襄和连澈心中猜度。
“你们把郡主盖起来。”
沈清吩咐她身边一位难得镇定的宫女,饶是如此,她也是脸色发白。
沈清小心的将绿色锦缎挪到了床沿,低声吩咐道:“再去请皇上和世子进来。”
先一步进来的是连陌,他走到沈清身边打量她,随即将目光转到了她面前的东西。
眸子瞬间锐利起来,他转头将那一干宫女的表情看在眼里,和连襄对视一眼,无声的达成了某种一致。
吩咐了林之言将一干宫女和那个稳婆带了下去,沈清心知,这些人恐怕是再也无法重见天日了。
内室只留下连襄连陌,沈清和刚才那位唯一还能勉强维持常态的宫女,沈清看来她一眼,普通不过的长相,眼中却隐隐带着不寻常的坚韧,这样的情况下没有被带走,显然是连襄的心腹。
不过是十来个呼吸的时间,那团粉红的肉团颜色越发深沉起来,扭动的弧度也大了些,沈清暗暗吸了一口气,伸出手就要去碰。
一只大掌横空将她的手拦住:“你要干什么?”
“我只是看看,不会有事的。”
她把目光转向连襄,后者脸色亦是带着浓浓的担忧:“你们放心,我自由分寸,绝对不会有事。”
她确实有把握不会有事,虽说是个怪物,不过这东西若是真能把她怎么的,那碰过它的稳婆绝对不是刚才看见的样子了。
只是人们对未知的东西总是又在红与生俱来的恐惧罢了。
连陌迟疑着放开了她,那肉团此时已变成了深红色,隐隐带着一些暗紫。
沈清不再迟疑,用手轻轻托起那锦缎把那团肉翻了过来。
浦一入眼,她便听见了自己的抽气声,那紫红色的一团翻了过来,俨然就不是一块肉,它长着四只细小的像尾巴一样的东西,甚至还隐约可以看出似乎还长出一个头。
只是那和其他地方同样呈紫红色的头部上面没有任何五官的痕迹。
这也可以解释为何这肉团会变成紫色,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呼吸道,无法呼吸自然便会缺氧而死。
那已经成酱紫色的东西甚至还在动弹,沈清站起身来,不想再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