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阿妈回道:“这家你本是识得的,便是那时在不周山就对你虎哥哥百般倾慕的山膏女。”
阿妈说当日不周山被毁,山中邻居纷纷迁移,我们一家也计划好了搬走。那山膏一家本来是要回他们大族中的,无奈山膏女死活不依,说是怕此去一别,恐再难见我虎哥哥,以性命相要挟,硬是逼着她父母毁了主意,跟着我虎阿爸一家同来到了伏诛山。这些年,一来二去,我虎哥哥也欢喜上了她。
那时,山膏女已经可以化成小女孩的模样,而我的虎哥哥还是虎头虎脑的傻样儿。一开始我私心里觉得她能瞧得上我哥哥,怕只是除了山膏外再没见过别的物种了,也未太在意。后来日子久了,她一如初心。我就想着,山膏女痴心一片,我虎哥哥莫要辜负了去。
许是见我虎哥哥终于化成人形,且相貌英俊,山膏父母也乐得接受了这门亲事。
成亲当天,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往来贺喜的宾客甚多。魔尊血玥亲自上门道喜,给足了我和虎阿爸一家面子,一时间众人对白虎一家刮目相看。
阿爸亲自接待血玥,道:“魔尊驾到,有失远迎,快请上座。偿”
血玥瞧了瞧站在阿爸身旁的我,笑道:“白虎统使客气了,今日没有什么身份之差,都是来祝贺的宾客,你且忙去,留妖妖招呼我便可。”听到他这样说,阿爸嘱咐我好好招待他,然后就忙别的去了。
恐有他在此,众人举止太过拘束,我只得领他到偏厅去,为他备下瓜果茶酒。
他道:“妖妖,这几日在你阿爸阿妈家,可还住的惯?”
我道:“习惯得很,阿爸阿妈待我极好。”
饮下一盏酒,他又道:“你在此也住了多日,若是觉得差不多了,就回魔宫来吧。”
我只说在这里甚好,且此前在宫中叨扰多日,蒙魔尊大度,不与我计较,我私心里极为感激,委婉地谢绝了他的好意。我既这么坚决,他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
行礼的时辰到了,我邀他前去观礼。“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阿爸阿妈脸上,山膏父母脸上,新人脸上,俱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我不禁想到了自己。许久以前,我也曾身着九凤齐首红袍,头戴八宝玲珑玉冠,如他们一般与那人跪天拜地。只是物是人非事事休,欲与泪先流。
那时,我还是掌管巫山的云华夫人。一日,母亲说许久未见,甚是念我,派青鸟接我回去小住几日。途中我望见一片梅林,正值冬季,梅花开得正艳,白梅欺霜,红梅傲雪。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我素来就喜梅有傲骨,不惧严冷,凌寒自开,今日大饱眼福。瞧见林中仿佛有人影,我恐是未经通报,直接入了林子,举止唐突,惊了梅仙。心想既然来了,何不上前拜谒?
慢慢走近,只见一男子正在舞剑,梅花花瓣随着长剑缓缓落地,他一身红衫与满林的红梅相互映衬,腰间只一条黑色锦带随心束着。许是听见声响,回头看我。我这才瞧见他的容貌,剑眉皓齿,黑发如瀑,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双目如星光般深邃,气质如瑶玉般温润,漫林的梅花美竟不及他三分。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他甚是热情,邀我到他林中小筑歇息。
我问道:“仙君可是林中的梅仙?”
他笑而不答。那时,我当真信了他是,一声“梅郎”叫了许久。
我巧计哄走了青鸟,又随意骗他本是王屋山仙女,名唤瑶姬,驾坐骑到梅林不远处,被一名法力高强的邪仙所伤,无法驾驭坐骑,只得暂避在梅林中。为了逼真些,我故意把蓄积在丹田中的灵力驱散,造成受伤在身、灵力不支的状态。许是见我实在有些可怜,答应收留我在小筑中。
这段时日,他若长剑起舞,我就在旁为他十指抚琴。他若玉箫浅吟,我自为他翩然伴舞。我倾心相待,只愿君心似我心。如此,竟已过了三月之久,我不得不离去。
这日,我压下女儿心的羞涩,直问他:“我的心意,不信你不明白。我且问,梅郎你可有半丝半毫地欢喜我?”
他许是不曾料到我竟把话说得这般直白,一时顿住。我以为他许久不说话,必然等不到他的回应了,没曾想他竟握着我的手说道:“瑶姬,似这片梅林花开不衰,我对你的情谊也永不断绝。”
走时,我与他委实难舍难分。他对我许下承诺,待来年梅花开满枝头,便来我家提亲。
我日思夜盼,常常独自站在巫山神女峰峰顶,举目眺望,心中多么期待有一日能看到他的身影。我以为自己也能和几位姐姐一样六界闻名,虽一时骗他身处王屋山,但他只要对瑶姬这名稍作打听,便知我的身份。终究,是我高估了自己高估了他。
直到我随王父王母登九天之上,参加众神受封大会时,才再次见着他。彼时,才知他是尊贵的金阙圣君。陪同他前来的乃是他的圣妃娘娘,王屋山清虚洞天西城王君之女紫璇神女。
他恼我骗他是王屋山仙女,然他四下打听,知王屋山唯有一女仙,号为紫璇,便以为是我。三山为聘,四海做媒,仙马八驾,十里红妆,谁知洞房之日,珠帘后竟是他人。我本想既是错爱,视为陌路就好。奈何他不愿放手,费尽心思,赢得我王父王母的支持,在又一年梅开之时,讨我做了他的圣后。这才知道,除了紫璇圣妃,他圣嫔、圣夫人还有数名。
百年相处,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