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切尘埃落定,就算是再不愿接受,星光也得面对现实。
黄老死了。生命燃烧,尸骨无存。
连带着,十七名异族。
这是他第一次亲眼看着自己身边的人,赴死。
心若石压,无力挣扎。
不过,万幸的是,莉娜和雀儿,安然无损的回来了。当感知到她们的气息之时,星光就知道,他们肯定也遭遇到了伏击。不过既然他们安然无恙,那么伏击的人……
“黄爷爷呢?”雀儿幻成人身,看着星光面前的还残留着能量波动的大坑,飞快的跑到星光身边。
星光摇摇头,没有说话。而一边的莉娜像是已经明白了什么,发出了几声悲鸣。
看着不说话的两人,雀儿急的在原地直摆手,可她无论怎么问,星光都没有反应。
看见星光的状态,莉娜心里轻叹,翘首对着雀儿柔声说道:“雀儿,黄爷爷去找青鸟了。”
说完,她不等雀儿有所动作,就扇起光翼将其一下卷入麾下,走至一边。
在他们之中,星光,是和黄老最为亲近之人,所以,也是最为伤感之人。
“嘘。别说话,你的星光大叔心情不好。”
听到莉娜的话,雀儿虽然有些疑惑,但是还是乖巧的捂住了嘴,只是一双大眼睛还是在一眨一眨的看着。
良久,直到刚才力量对撞形成的大坑中的能量紊乱场都快要消散之时,星光的身形才有了微微晃动。
他深深的吸进一口气,鱼跃而入的氧气让他几近窒息的大脑瞬间充满,甚至有些眩晕。
“走吧。”他摇了摇头,稳定下心神,轻轻开口。
说完,他招了招手,便转身,循着来路前行。
雀儿的眼睛一转,小跑到星光身旁,瓮声瓮气的说道:“大叔,我们去哪呢?”
好似已经走出阴影的星光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想到自己刚才对其的态度,声音不由有些歉意:“我们去找武天爷爷好不好?”
“好。”稚嫩的童声乖巧的回应。
星光牵起她的手,这时才想起了莉娜身上那一抹模模糊糊的金色光芒。
“莉娜,你刚刚,觉醒了神魂?”
听到星光主动发问,一直扑棱着双翅在天空当哨位的莉娜这才松了一口气,“我们在山顶遭到了埋伏,情急之下,只有如此。”
星光点点头,“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有种当时当王牌飞行员的感觉。”她侧了侧头,眼眸中流露出回忆之色。
回忆是每个人的珍宝,无论快乐,或者……痛苦;无论是物,还是身边的人。
但人,终究还是得漫步前行,不是吗?
……
“快快快!异族大军马上就要到了,不想死的就抓紧时间上车!”一个精干的士兵坐在磁能大巴的驾驶位上,从窗户探出脑袋,对着窗外的人喊道。
“爸,快走吧。这次连军队都后撤了,再不走就真要死在这了!”一个中年妇女拉着一名白发老人急切却无奈的大声说道。
她的父亲有些耳背,但始终不愿意使用那些灵能助听器,而机械的东西,终究会老化,使得其听力始终没有常人如此灵敏。况且她母亲已经去世多年,无人能够劝说这个固执的老人。
“要走你走,我不走!”老人似乎有些生气,将妇女的手一甩,但是因为年龄大了,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喂,我说你们走不走,你们想死别带着我们!”大巴上的又一扇窗户打开,一声尖锐的叫喊刺入所有人的耳膜,刻薄,这是每个人的第一感觉。
不过,在此时,人们已经顾不上刻不刻薄这回事了,生与死的压力,让每个人都有些癫狂。
这就像黎明时的第一声鸡鸣,瞬间,漫山遍野的鸡叫。
中年妇女没有在意这些催促,甚至谩骂,她急切的再次拉住老人的胳膊,试图将其强行带走。
可是,老人,再一次的,甩开了他的胳膊。
这一下,中年妇女,终于发飙了。
“爸,那些异族马上就要打过来了,来了,你,我,都活不了,能活着也是被抓去当毫无自由的奴隶!丽丽和他爸爸还在白熊市等着我们,你不为我们想想,也要为他们想啊!”她的声音显得很是愤怒,以近乎咆哮的声音喊道,“爸!走!”
老人的手有些颤抖,呼吸都不由变粗变快,似乎都有些踹不过气。
他挥舞着拐杖重重的在地上点了几下,嘴里咕哝着,似乎要说些什么,但薄弱的气息,让他的声音连口腔都传不出。
他盯着自己女儿的眼睛,却发现了眼眸深处,隐隐约约,若有若无的显露出了一丝冰冷,决绝。
老人原本颤抖的手,不知为何,却突然的稳住。他不再管自己女儿的叫喊,车上人的谩骂。
却是转过身,向着还未关上的家门颤颤巍巍的走去。
“爸!”身后传来了妇女的最后一声叫喊,然后,片刻之后,就是一阵车辆飞驰的呼啸。
他摇了摇头,浑浊的眼睛似乎有了些许晶莹。仔细看去,充满皱纹的脸,有些颤抖,有些萧瑟。
“我不走,你妈妈还在这。”
他走进家门,眼睛已经有些模糊到不能视物。但是生活了几十年的老屋,他已经能够清晰地记得家里的每一处构造,每一处装饰,门口的地毯,屋内一角的楼梯。
熟悉的走上二楼,在一处摆放在檀木木柜的黑白相片前只住了脚步。
和往昔一模一样。
他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