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知不是运气太差!他刚入伍没多久,就碰上苗民起义。被湖广总督带着,来到了这么个满是瘴气的地界儿。还好他命大,没有染上瘴气,否则就和里面的兄弟一样,躺着等死!
他可听说了,已经有将军建议,将这些染病的士兵赐死。据说是为了防止病气儿过给别人。
对此,他没什么意见。那些将军都地位甚高,要他们这些小兵往东,他们就不敢往西。即使要他们死,也没人敢说半个‘不’字儿。
或许是里面的人声太悲凉,也或许是外面的雨声太沉重,让他心里越来越堵得慌!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在心头,让他直踹不过气儿来。
正是这时,一声惨叫忽然划破夜空。胡狗剩立即从自己的思绪中脱离出来。
“大牛,怎么了?”,他紧张兮兮的问着旁边的秦大牛。这是和他一起入伍的新兵蛋子,麻城人士。脑袋有点简单,用后世的话说,就是一根筋。
“好-好-好像是这里面!”,秦大牛愣头愣脑的指着身后的营帐,面上流露出掩饰不住的惊慌。就连身子,都在控制不住的颤抖。毕竟他们一路上,都在追击苗民。虽然辛苦,但也没有发生战事。算起来,他们完全没上过战场。
现在听这惨叫声,他们马上就想到了老兵说的‘敌袭’!再看这这黑灯瞎火的,敌人在暗,他们在明。要是一不小心,小命说没就没了。
正越想越怕的时候,又有数声惨叫响起。胡狗剩这回可听清了,就是来自身后的营帐。
这么大的动静,也惊醒了守夜的将领。他也以为有敌人偷袭,便立即让睡梦中的士兵起来,准备迎敌。
一时间,兵营就热闹了起来。
而胡狗剩和秦大牛则十分小心的掀开营帐,动作轻缓,像是怕碰坏了什么宝贝。探进半个脑袋,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转。发现营帐里咳嗽声、哀叹声也停了下来。
这诡异的静谧,让他们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一些患病的士兵看到他们,都费劲的抬起手臂。嘴巴微张,想说什么,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但从他们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对生的渴望。
胡狗剩和秦大牛却不敢靠近他们。毕竟这些人都患了重病,很难说不传给他们。要不是为了找出隐藏的敌人,他们是绝不会进来的。
所以两人故意忽视这些人的目光,躬着身子,步履谨慎。同时将长矛握在胸前,防止不测。
忽然,右手边靠近营帐那头的士兵,发出一声闷哼。两人立即走了过去,才见那士兵双腿抽嘘,面色青紫,像中了魔怔一样。胡狗剩用长矛捅了捅那人的身子,发现抽嘘依旧。他便凑近些,想瞧个清楚。但突然大叫一声,坐倒在地。
秦大牛还想问他怎么了,抬头一看,也吓了一大跳。因为那士兵的脖子上,缠着一条手腕粗的大黑蛇。在泛黄的油灯下,双眼反射着冷冷的幽光。
嘶嘶嘶···
大蛇被胡狗剩的惊叫激怒,吐着性子,脖子高高耸立着,迅速鼓胀起来。
更令胡狗剩他们恐惧的是,越来越多的毒蛇,慢慢从士兵身上爬了出来。靠营帐那边的六排士兵,基本被毒蛇淹没。
如此恐怖的景象,胡狗剩他们,还是第一次瞧见。让他以为,营帐里混进了蛇妖。
且这些蛇的种类,也比较复杂。只初略一数,最少有六七种。秦大牛认识其中的竹叶青,顿时惊吓出声。因为这是有名的剧毒之蛇。
可能是感受到了威胁,十几条剧毒之蛇开始离开患病士兵的身体,向他们爬来。其它患病的士兵,也都发现了这些毒蛇。顿时顾不得虚弱的病体,惊叫出声。很多人,都想要站起身来。但酸·软无力的身体,让他们有心无力。但对于死亡的恐惧,还是驱使着他们拼着最后一口气,艰难的向营帐外爬去。
这嘈杂的环境,让毒蛇都发了狂。一个个士兵,先后被毒蛇赶上。然后扭曲着毫无血色的面庞,发出最后的惨·叫。
胡狗剩他们真是吓得不轻,不敢多待。踩着士兵的病体,快步向帐外跑去。秦大牛知道蛇怕火,还顺手拿上一盏油灯。
当有惊无险的跑到账外后,身后的营帐,已燃起汹汹大火。
但到了外边,耳边的惨叫声不仅没停歇,反而还强盛了百倍。因为周围的数座营帐,也都燃起了滔天大火。士兵们全都仓皇的奔逃着,脚下则有数不清的毒蛇在游走。时不时的,就有人大叫一声,仓皇倒地。
不仅胡狗剩他们没见过这么多毒蛇,清军大多数士兵,也没人见过。其实这是因为患病的士兵都安置在这里,所以此地的血·腥气儿最重。因此吸引了大部分毒蛇,遭受的蛇灾也最为严重。
而村中唯一一间砖瓦房内,湖广总督福康安正面色蜡黄的躺在床榻上,两眼浑浊,显然被瘴气折磨得不轻。这原是村长的房子,在村里地位最高,所以清军便将福康安安顿在了这里。
听着外面惊恐的喊叫,他浑浊的双眼,瞬时迸发出少有的神光。这时有将领一脸惊色的跑进来,说营地里,进了蛇妖。
福康安艰难的支起身子,怒斥将领妖言惑众。
但那将领却极为认真的解释道:“真的是有蛇妖!否则外面不会有那么多蛇,简直到了数不清的地步!”。
正说着,房梁上突然掉下一条竹叶青。这把将领吓了一大跳。福康安也吓得吐出一口淤血,身子一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焦急的将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