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青云的到来让孟诗晨心里久久悬着的巨石终于落下,就算明知这些都是过去发生的事,可她还是忍不住紧张,心绪起起伏伏,坐过山车一样。
孟诗晨长吐口气,眼前的场景已经陷入诡异而又令人窒息的沉寂。
在梅青云剑下残废倒地的两个男子冷汗涔涔,却咬紧牙关不敢溢出一丝痛哼声。只可惜瞪得近乎爆裂的眼珠已经暴露了他们现在有多痛苦。
一阵风过,尘土飞扬。
孟诗晨安心的同时,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她该看到的不是尚君竹的过去的记忆吗?为什么那厮都昏在梅青云怀里了她还能看见这一幕?
尚君竹不应该有现在的记忆啊!
她正在疑惑为什么自己会看见尚君竹记忆里不该出现的内容,暗自揣测这段会不会是他昏过去之后因为过度希望自己的师父出现而做的梦。
越想孟诗晨越觉得这段画面可能是假的,或许尚君竹现在已经口吐鲜血被这群无良的居英弟子给带回山门去了……
思及此处孟诗晨刚落下的心瞬间又提起来,便在此时,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嘶哑却包含委屈的惊呼:“师父!师父!”
孟诗晨循声望去,见旁边不知何时飘着一个近乎透明的小家伙。从脑袋至腰际,依稀能看出个大概的影子,至于腰际之下嘛,就完全透明了。
他是……尚君竹?!孟诗晨忽地反应过来,差点没失声尖叫。
原来是尚君竹自己“半出窍”了,所以她才看到这一幕的。惊讶过后,她的心里又是一阵沉重,有刚才那老头的庇护,之前打他的人是断不敢伤其性命的,尚君竹以半透明的形态出现只有一个解释:这孩子已经被吓崩溃了。
“师父……”他飘过去,攀住梅青云的衣衫,恨恨的指着旁边空旷的小路道:“那个杀了我爹娘的老头子往那边跑了,师父,你要抓住那个坏老头,让他还我爹娘!”
当然,尚君竹的呼喊梅青云并没有听见。他现在还活着,应该就不是亡灵,梅青云看不见也属正常。
孟诗晨猜测着,心下却对尚君竹的话很是在意。
他本已经历过一次父母双亡之苦,现在又被居英派的人除掉爹娘的亡灵,遭受撕心裂肺的痛。可他竟然没提及报仇雪恨,只是想让梅青云追上罪魁祸首要还回自己的爹娘。
梅青云想必是疼极了自己的这个小徒弟,才没教给他何谓仇恨,让他小小的心灵不被仇恨侵蚀扭曲。
这下,孟诗晨总算是明白梅青云为何会离开居英派了,换做是她,也一样甩手离开!这种自视清高,除灵到了麻木的地步,简直堪称毫无人情味的地方,谁愿意待啊?
“今日废去尔等经脉,留你们狗命就算是我这个师父为自己的徒弟积德。同门一场,我也没想到处处避让最终还是变成这样。你们以后再想作恶,就好好想想今天的自己。就算是我送给你们的饯别礼。”
令人窒息的对峙并没有持续多久,梅青云就出声打破了寂静。
说话时,他紧握剑柄那只手的指关节个个白里泛青,若不是考虑到他心爱的小徒弟以后能有份平静安宁的日子,就算不屑伤其性命,他也要让他们后半生生不如死!
“梅师弟!你这是……要离开?”此时,一直默然站在同门身后的山羊胡师兄捂着伤口缓步上前。
梅青云手一扬,长剑唰地插入土中:“蔡师兄,你一直以来对师弟的照顾,我会铭记在心。今日伤你,实属情况所迫,对不住了。从此刻起,我剑人相离,就再不是居英弟子!”
尚君竹看见自己的师父不理他,兀自飘在一边哭得甚是伤心。孟诗晨同情的看了他一眼,视线重新回到气氛紧张的几个居英同门身上。
其他人看见两人谈起话来,也默不作声的收起拔了一半的剑,却没一个敢上前去搬被梅青云挑断经脉的两个同门。
“梅师弟,万万不可!现在亡灵已除,你悬崖勒马回头不晚啊!”姓蔡的山羊胡师兄焦急劝阻,差点就不顾自己受伤的手来拉梅青云了。
梅青云淡然转身,血染的紫衣迎风自鼓,夕阳下的身影孤单而又肃杀。
“告诉老头子,我梅青云自今日起,再不会用居英的一招一式、也不会再使居英的除灵术。我梅青云今天就与居英派一刀两断!”梅青云已经走出很远,话音不大竟清晰可闻。
山羊胡师兄急急跟上一步,却只能遥望着他的背影喃喃不解道:“师父他老人家明明不会真的怪罪于你,你为何如此倔呢?师父他是为你好啊。”
孟诗晨忍不住翻个白眼,这些人,伤人那么深还自以为是在替人着想、为梅青云好。
要真的为梅青云好就站在人家的立场想一想,多听听对方的意思。人家梅青云都躲起来了,你们还一股脑跑来按着自己的想法大打出手,让人家家破灵亡,师伤徒晕。
现在可好,还劝人悬崖勒马?呵呵。
孟诗晨正想着,忽见眼前的场景迅速拉远,她好像是被人强扯着离开,又像是镜头拉远。不过片刻,她就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画面再次出现,恰是躺在梅青云怀里的小尚君竹迷糊着睁开眼之时。
师徒两一路西行,近乎昼夜不停。原来,居英派竟暗中派人到处寻找他们师徒二人的下落,准备清理门户。孟诗晨冷嗤,这名门正派的作风还真不敢恭维!
之后,画面一直断断续续。直到二人在一处偏远的深山中落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