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了起来,脚上的铁链哗啦作响,恍如轻奏给这位落魄公子听的一曲挽歌。
孟诗晨心下却有些了然,之前这章邑风是装不会武功的呢。她挑了挑眉,继续纹丝不动的坐在他对面,望着章邑风一手拎着酒壶,一手持着长剑冷笑。
“你也是来阻止我杀上居英派的?”章邑风醉眼迷蒙的望着她,瞳光却是如火般清明跳跃。
俊脸因为酒气而嫣红似霞,身姿婉转,翩然若飞却又带着愠怒的杀气直逼孟诗晨的额际:“虽然你助州官灭了那个恶贼,但你的话我不会听!”
孟诗晨面不改色的望着这个满面胡茬,一双眼睛却奕奕有神、身段修长的男子。视线擦着剑刃落在他呼哧喘着气的鼻息之间。
这样的男人,本就是外表温润柔弱,内心坚实如铁的吧。
“我是今天才知道你是关掌柜的侄子,只是以朋友的身份过来吊唁他们的。没有要阻止你、或者是劝说你的意思。”孟诗晨眼波流转,丝毫不惧眼前的剑刃。
只是她的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少年身影窜出来。他不满的瞪着孟诗晨:“孟姑娘,我带你来见公子,不是让你火上浇油的。”
“你闭嘴!”章邑风手中的长剑横扫过去,直接横亘在少年的脖颈前。
孟诗晨叹了口气:“不是我不劝而是我不忍劝,如果我从小就只有姑父姑母他们一家人是亲人,我也会这么做。”
她沉静的捡起不知何时被章邑风扔在地上的酒杯,细细的看着。
“呵!说的有道理,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岳毅那家伙对你有意见了。”章邑风醉笑一笑,突然没头没脑的提到岳毅。
孟诗晨疑惑的望着他,章邑风却是自顾自的道:“不知道孟姑娘要不要同我一起杀去居英派?就当是助我一臂之力。”
他从桂树的阴影中踏出来,阳光打在他的脸上,绽出金色的花朵。
“抱歉,我来吊唁的同时,除了要感谢你在谷阳镇对我的照顾之外,还是来到别的。我要陪曾经的师兄去治病,不能和你去居英派大闹了。”
孟诗晨把酒杯放回旁边的石桌上,对着章邑风耸耸肩表示无能为力。
章邑风将长剑从少年的身前撤下,呲地插进开始泛黄的草地里:“这么说,你不阻止我,但是也不帮我咯?”
他身形不稳的后退两步,目光狠狠的盯着前面的灵堂。
“是,我祝你成功打进居英派,然后被人家围殴。再顺便搭上自己的性命,放心,看在我们是朋友的份上我明年会到你坟头烧几张纸的。你放心去吧。”孟诗晨拍拍他的肩膀,一脸的鼓励。
章邑风前一秒还开心的脸下一秒就黑下来,连说话的声音都高亢不少:“搭上自己的性命?”
“你可知我是谁?”他眯眼勾唇,手中的酒壶“啪”地放在她旁边的石桌上,“我乃是鬼谷派的弟子,章邑风!他居英派就算是能看得见亡灵又能奈我何?”
章邑风用鼻子哼道:“论武功和奇门遁甲之术只怕他们没一个是对手,就算是掌门,我也不惧!”
孟诗晨愣住了,她晶亮的美目打量着眼前的醉汉,这厮居然是鬼谷堂的人?!
“那个,岳毅是你师兄还是师弟?”孟诗晨忍不住扯开了话题,对方先是蹙眉,后就一脸的不屑:“谁和那个死人脸是师兄弟?我不认识他。”
章邑风很是嫌弃,孟诗晨也赞同的点头:“我也很讨厌他总是板着脸唬人的样子,不如,这件麻烦事就丢给他去处理如何?”
说着,她还目含深色的冲章邑风眨了眨眼睛:“你嘛,就好好的送自己的亲人上山,然后坐收渔利岂不是更好?”
上次光是伏龙镇盐商商队被劫,牵出的一连串事情都惊动天威,岳毅这个殿前都指挥使被下派调查。
如今,昭州城这装案子少说也是六七十人了吧?累累白骨,还有各种诡异离奇的失踪事件,如今都浮出水面,皇帝没理由不派岳毅来查。
章邑风没说话,却是目光深邃的坐在石桌上,手指在酒杯上画着圈,圆润白皙的手指宛如在跳舞。
“你的这个主意不错,值得考虑。”章邑风琢磨一阵之后,旋即搓着乱糟糟的胡茬同意。孟诗晨回给他一个深藏功与名的笑容。
之后,她给旁边的少年递了个眼色之后就兀自离开。
她走到前面的灵堂,香烛的味道扑进鼻息之间。这个小小的逐月楼,不知埋藏了多少人的怨念。孟诗晨唇边含这意味不明的表情,再次扫了一眼这个地方才走出去。
此时,后院里的章邑风已经重新拔出自己的剑,脸上的表情虽然依旧悲戚,眸光却冷静不少。
少年走到他旁边,抱拳道:“公子,请节哀顺变。正事要紧,关于去居英派的事情……”
“你别再劝了,我自己心中有数。居英派就像孟诗晨说的那样,让我那个讨人厌的师兄去处理吧。我们还是继续完成师父交待的任务,找到随侯珠要紧。”
章邑风轻轻的在剑身上弹了一下,一阵剑吟传来,直逼人心。
少年长长舒了口气:“公子英明,不过,她的身边似乎又多了一个看起来很厉害的高手,公子你准备下一步做什么?”
“先盯着吧,虽然得到的线索说随侯珠就在孟诗晨身上。可是我手中的这把剑却没有任何反应,没搞清楚实情之前不可轻举妄动。打草惊蛇可不好。”
章邑风蹙眉将长剑放回剑鞘:“一颗珠子而已,真的能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