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却是因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我刚刚坐起,曾茜略带哭腔的说话声已在门外响起。
“常叔叔,快出来,曹队他们出事了。”我慌忙披了件衣服,开门冲了出去,心里却无比自责,其实在老牧民那里,我已经有了非常不好的预感,回到矿场就应该追出去,把曹队他们喊回来。
出了门,曾茜拉着我向矿场食堂前面的小空场跑去,边跑边告诉我,诱捕狼王时出了意外,一个矿场保卫处的同志被狼咬死了,尸体还没有找到,小林被咬成重伤,刚刚被曹队和小雷送回来。矿场保卫处的其他人还在那边找同伴的尸体。
小空场上已经围了很多矿工,曹队他们的吉普车停在中间,发动机都没有来得及熄灭。我和曾茜挤过人群,空场中间,放着一个担架,刑侦员小林躺在上面,脸苍白得毫无血色。他的上衣被解开,在脖颈处有一个巨大的,参差不齐的伤口,像是被锯子锯过,筋脉翻起,血肉模糊。旁边放着一个被血水浸透的毛巾,显然,当时毛巾根本无法阻止血液的pēn_shè。而小林的警服被撕扯成一条一条,看来经过激烈地搏斗和拖拽。
小林有一米八几的个头,不下一百八十斤的体重,被这样的拖拽,那狼的力量真是让人难以想象。担架旁围着矿场的医生和护士,曹队面无表情的站在一边。这时,医生转过脸,对曹队无奈的摇摇头,一边的护士则把一个白床单盖在小林的遗体上。曹队蹲了下来,用双手抱住头,一声不吭。我知道,小林这两年从警校出来就一直跟着曹队,算得上半个徒弟,没想到到矿场的第一天就遭了不测。
我知道曹队此刻需要的不是安慰,看到站在一边的老秦,就过去把他拉出来,想问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时曾茜来到我的身边,低声说道:“常叔叔,曹队他们回来的急,矿场的人还在那边,我们应该去看看,一来接应那面的人,二来看看能不能找到白圈,也许有线索。”
老实说,我觉得曾茜说的很有道理,可带着一个女孩子怕遇上危险时顾此失彼,内心很是犹豫,就下意识的看了看老秦,老秦向我点了点头,从身后拿了把半自动步枪递给我。曾茜则指了指矿场门口,我看到小李已经把吉普车开了过去。我深知此刻已容不得半分思考,无论是接应还是调查,都必须马上出发。
老秦一边给小李指路,一边给我们大致讲了刚刚发生的情况,草甸上有些颠簸,弄得老秦说得有点断断续续。
原来曹队下午和老秦、苏所长,田处长一起开了个会,老秦提出了一个诱捕的方案,就是继续在后根湖,上次狩猎队遇袭的地方设下埋伏。搭好一个帐篷,由曹队带两个人守在里面,帐篷外三面挖一个一人深,两米宽的陷阱,陷阱遮盖好后,上面放一只死羊。老秦带两个人潜伏在湖边上,距离帐篷大概三十米远,如果狼王掉进坑里,老秦就过去用麻醉枪麻醉狼王,如果狼王在陷阱附近徘徊,没中圈套,老秦也有把握用麻醉枪击中狼王。
而小林和小雷分别带两个人,小雷在离帐篷一百多米的几棵大树下埋伏,小林则藏在两百米外的一个小山坡上,他们负责击中狼王后,如果狼群向帐篷这边冲来,可以形成交叉火力,将狼射杀。田处长和另外两个人,将卡车隐蔽在帐篷附近,藏在车内,作为曹队他们的接应,十五个全副武装,又有一定实战经验的战士,对付一百多只狼,又是预先设下的陷阱,曹队他们都认为是有把握的,只是,他们心里都琢磨着,狼群不会第一天就上钩儿,估计要埋伏上几天了。而苏所长因为第二天要去县里开会,没有参加晚上的伏击。
当然,设下的这个圈套,还是来源于曾茜和老秦对于案件的分析,由一只狼完成对狩猎队八个人的捕杀,虽然有偷袭的可能,但具备这种攻击力的,狼王的可能性很大。如果掉入陷阱的不是狼王,就只能寄希望于狼群不放弃落入陷阱的同伴,而小雷和小林在狙击中能得到幸运女神的眷顾了。
如果所有计划都落空,曹队就只有像在甘肃那样,开着车将草原上的狼都清剿了,逼它们进山,冬天大雪一下,狼群不得不下山觅食,再设伏消灭,只是这个笨办法要耗费大量的时间。
但世间的事情往往如此,再缜密的计划,都会在实施中,由无数个意外来验证它存在的纰漏。而这些意外又往往没有逻辑可言。
在大家都觉得狼群不可能第一晚就上钩,狼偏偏出现了。而这只狼行动的诡异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它完全匍匐在地上,极其缓慢的爬行,一身灰黑色的毛皮与地面完美融合,以至于小雷和小林根本没有发现有狼进入了帐篷附近。
这狼一直爬行到离帐篷二十几米的地方,完全不动了。但这时,老秦长期在动物园工作所练就的敏锐嗅觉,发挥了作用,他在空气中捕捉到了狼为了标识领地,而散发出的独特气味。但这时狼也突然行动了。从匍匐在地,到弓起身子窜出去,快到人的肉眼都无法准确捕捉。
而且这只狼仿佛知道陷阱的位置,对那只死羊更是理都不理,两米宽的陷阱对狼来说,只是轻轻一跃的距离,它已经到了帐篷外,毫无声息。此时,帐篷内的曹队几人完全没有觉察。但狼对帐篷的入口显然没有预知,猛的撕扯了几下,才发现透出光亮的位置。但这时,老秦的枪响了。在这个距离上老秦很少失手,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