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锦程从软轿上走了下来,一双软底的梅枝绣鞋很快便被浅粉的裙摆给遮住了,她抬眸看着白功,黑色的瞳子里闪烁着点点笑意。
“让白先生看笑话了,柳儿,带白先生去锦园,别让这些东西脏了白先生的耳朵跟眼睛。”
花锦程的声音软糯,但话里却全是轻蔑。
那些读书人被她刺的脸庞一片通红,刚想说什么,就看到一群人快步朝着这边跑了过来。
“锦程姑娘。”
为首的衙役双手抱拳,十分客气。
“劳烦您了。”花锦程微微欠身,“这大冷的天,都让各位兄弟奔波,实在对不住。”
“锦程姑娘客气了,这本来就是我们的职责。”男子肃声说道,“锦程姑娘人美心善,济安城的很多贫苦人家哪个在入冬之际没有受锦程姑娘的照顾呢?更何况还有城郊的那些流浪之人,也全赖锦程姑娘才能度过这个寒冬,您比起那些只知道动嘴皮的人不知好了多少倍。”
“有人胆敢欺辱锦程姑娘,那便是欺辱我等,管他是读书人还是秀才老爷,竟然敢用那种下作的手段来对付我们的恩人,也要看我等答不答应!”
“就是,我家妹子好好的在女人坊做事,这些伪君子倒好,一言不发就给了我妹子几个耳光,可怜我家妹子,我们虽然穷苦,但从小也是被家人呵护着长大的,就连我父母都不曾动她一根手指头,这些混账又算什么东西!”
有好几个衙役义愤填膺,双眸喷火,那模样恨不得要将眼前这些读书人给生吞活剥了一样。
长刀略微出鞘,带着冰冷的寒芒。
此时那些读书人放知道怕了,他们也只是听说女人坊之中有见不得人的勾当,明面上说是不允许男人入内,但却也有一些富家弟子从暗处进入,与那些女子行龌龊之事,甚至还有逼良为娼的事情发生,可他们也只是听说,并不曾亲眼见过,再加上同窗莫名其妙的被抓,就连他们的老师都牵扯其中,这些读书人又被人煽动,脑子一热,便齐齐的上门来找花锦程讨要所谓的公道。
所谓秀才遇到兵,这本身就是一种十分悲催的事儿,你嘴皮子再厉害有人家手中的刀厉害?更何况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衙役,是奉命行事,你再有功名,堵在人家门前恶语相向,这就足够拿人了,更何况花锦程的背后可是站着晋王啊,就算是他们认为眼前这些人没资格,等云修寒来了谁还敢嚷嚷?
这本来就是一场闹剧,十分滑稽,也就只能恶心一下人,但却让人更加的佩服花锦程。
女人坊出事的时候,很多人都开始想花锦程的模样了,大多数的人都认为她肯定会抹几滴眼泪装柔弱,凭借着她的美貌她的手段与她的为人,肯定会博得很多人的同情。
但花锦程却没有这么做。
店里被清理干净之后,她就差梨儿给临近的每家店里送了一食盒的点心,说是赔罪,因为女人坊的事儿连累了邻里的掌柜也不能好好的做生意。
然后便是估计了一下店里的损失,差人拿着长长的账单去几家人的门前朗声报着女人坊的损失。
从女人坊出事开始,这个女人就始终是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不曾哭泣,也不曾示弱,面对与自己有来往的一些也是言笑晏晏,落落大方,甚至还给人赔罪,说是女人坊处事不当,让大家受惊了,一时之间,整条街的人以及那些贵妇人都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到最后,也不知道是谁恶心了谁。
堵在女人坊的人一哄而飞矶员磺A进来的人告罪,然后便与白功去了茶楼。
“白良。”
一件雅室之中,花锦程声音清冷,她看着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思绪复杂。
白良,当年他一人来了济安城,但她却是不知对方为了什么而来,又来做什么。
“小主。”
白良双手抱拳,恭敬的弯腰。
“你们这样我不太习惯,说到底是一家人,要么喊我名字,要么便按照家里的排行,喊一声妹子好了嵘道,“二位坐吧。”
她垂眸将茶壶放在了小炉上,一连套的动作行云流水,十分娴熟。
白良看着人的动作,赞赏的点点头。
“咱们白家人丁单薄,小辈也就只有六人,你是最小的,老夫就冒昧喊一声小妹了。”
“老夫嵘呢喃,然后轻笑出声,“白家主来找锦程,有事吗?”
单刀直入,对于白家的人,她总有一种畏惧的情绪,不想与之深交,但却逃不掉,走不脱,因为她是白家人,这种事情,没人可以否定。
“小妹……”白良有些不解,不明白花锦程对自己的敌意从何而来,“白功,你得罪小妹了?”
“我哪儿敢。”白功摸了摸鼻子,讪讪一笑,“她以前也说我是骗子。”
“那就是你的不对,还不快跟小妹赔罪!”白良肃声说道。
“小妹,得罪之处,还望见谅。”白功不敢有丝毫的迟疑。
花锦程冷眸看着他,不为所动。
白功隐隐有些尴尬,但却没有多少的怒气,于他而言,不管花锦程态度如何,他都不会放在心上,他所听从的也就只有白良一人而已。
“这种事情就算了,白家人心高气傲,我是知道的,他们认为能入得了眼的,便会在意,不会入眼的,那么即便人家踩在他们脸上,他们都会一笑置之,白良,表面上的事情咱们大家都知道,你们也不用如此敷衍我,既然你来了,那我便将事情说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