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羲载曜,万物咸睹,赫练老将军浑身泥水金丹主帅的大帐,两人都吃了一惊,赫练惊的是金主帅虽然双眼全是血丝,但脸上一点都没有天庭水军逼近的紧张,一名贴身护卫正在用一把金剪子修理主帅的大胡子,两人还有说有笑的……这份大战前的从容和淡定,正是赫练老将军一生所孜孜追求的。
金丹吃惊的是,这赫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再过半个时辰,对流沙河之天庭军的合围战就要开打了。
“主帅,我部的任务是什么?”赫练把那支令箭掏了出来。
“谁叫你回来的?”金丹猛地站起来,护卫手上的剪刀来不及抬起,在他的脸颊上划出了一道长长血口子,恼怒的金丹一脚把那名护卫踢翻在地。
“这……主帅您不是派瑞夫用令箭招我回防龙口山的吗?”
“我看你是老糊涂了,跟我这么多年了……我什么时候是凭这根鸡毛令箭调兵遣将的。”
金丹一把夺过赫练老将军手上的令箭,一撅两段。金丹恼怒还不只是赫练老将军上当受骗,其中很大成分是从小跟着自己的瑞夫背叛了自己,背叛了苦仙浒。
等赫练明白自己是中了天庭军的诡计后,脸上布满了懊恼和羞愧,他一拳狠狠地砸在自己的额头上,“扑通”跪在金丹的脚边。
“主帅,耽误了军机大事,属下愿一死赎罪。”
金丹用手指刮了下脸上的血口,沉默了半天,冷冷地说道:“罢了,赫练老将军,你把军务交代给你大儿子赫蜇,回家养老去吧!”
“是,多谢主帅!”
赫练跌跌撞撞回到军中,金丹主帅的命令前后脚就传达了下来,免了赫练的所有军中职务,仅留卫将军一个空衔,限半个时辰离开军营,由他儿子赫蜇接管猎骑军团的所有军务。
“儿啊!为父一生征战,从没这样窝囊过,现在把这支猎骑军团交给你,没什么好交待的。如有可能的话,你把那个瑞夫给我逮了,送回到青松垒老家来,我要当面问问这小子,主帅把他当成儿子一样养大,柴狗都知道报恩,这混账东西怎么就喂不熟呢?”
“爹,我知道了,我会加倍留意这小子的,爹,马上就要开战,我送送您吧!我让赫老鬼他们四个护送你回青松垒……”
“不用,小子嗳,连你也认为我老不中用了,是吗?”
“爹,我是您儿子,哪有儿子看不起爹的?您心情不好,我怕路上出点意外什么的……”
“什么意外?豺狼虎豹能伤了你爹?还是土匪强盗能害了你爹?我是谁?我是万人敌,我怕这些虫豸……我就一个人回去,赫老鬼他们办事牢靠,跟我走了,我还不放心你呢!好了,忙你的去吧!我走了……”
赫练老将军拔出插在帐篷边重达四百多斤的月牙铲,飞身跳上坐骑,头也不回地出了龙口山的中门。
“爹,您身上带银子了吗?”赫练突然想起从龙口山到老家青松垒,有五千多里的路程,而爹身上是不可能有银子的。
“赫老鬼,快追上去,我爹身上没盘缠。”
一道黑影,迅疾如同闪电,跳上一匹枣红马,朝赫练老将军追去。
父亲在赫蜇眼中,就像是一座山,一座自己无法攀登的高山,今天自己亲眼见证一座大山在眼前轰然倒塌,而自己站在这片废墟的最高处,这感觉令赫蜇的心情很是压抑和沉重。
贪生怕死的瑞夫固然可恨,但真正的罪魁祸首是对岸的天庭兵,把我们骗回龙口山就没事了吗?今天我要从三条大通道上堂堂正正地杀过去,把你们这些耍阴谋诡计的天庭屑小全都踩在脚下。
赫蜇想到这,穿上父亲换下的一等将军服,朝金主帅的大帐走去……
没等金主帅答应赫蜇部作为今天的进攻主力,在流沙河北岸,传来天庭军震天的喊杀声。
顺利到达包抄位置的燕骅部,在没有等到赫练部和自己准时合拢的情况下,对流沙河天庭军防线的后背发动了凌厉的攻势。
“赫蜇听令,你部即刻对流沙河天庭军正面发动强攻!”
“是——!”
“轰!轰!”
苦仙浒的炮声似乎是在回应对岸发动进攻的燕骅部,告诉他,正面也已经发动了强大的攻势。
来回折腾了近百里路程的赫蜇部,军中基层sān_jí军官多是赫练亲自带出来的老部下,士兵们也好多来自苦仙浒青松垒附近,今天听闻他们敬重的老将军被天庭人耍了,正恨得牙痒痒的。一听到主帅令下,炮声一停,催马奋勇地朝流沙河防线冲了上去。
士兵们喉咙喊得差点冒火,不顾铁刺扎手扎脚,气喘吁吁越过鹿砦,只遇到了零星的箭弩抵抗,五、六千名天庭箭弩手,在射完箭囊中的所有箭矢后,跳上战马一溜烟地沿着三条青石板通道,逃向流沙河北岸。
“前锋营,出击!留意两侧天庭军的伏兵。”
来到通道边上的赫蜇,坐在一匹高高的大青马上,见天庭军败得如此之快,连青石板都没有毁掉,他怀疑有伏兵,不敢贸然把大部队都压上去。
其实这是组织流沙河防御的刀狼副统的无奈之举,放弃流沙河南岸,是迫于受苦仙浒大军的前后夹击,他只能把有限的兵力尽量收缩在一起,形成一个相对结实的重兵集团,避免被兵力数倍于己的苦仙浒的大军分割歼灭。
雨后的早晨,视线良好,随着太阳从龙口山顶露出一条边来,山头弥漫着薄薄的不知道是水气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