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礼拜,她每日六点起,除了吃饭睡觉都在看书与让家教辅导。看的母亲十分欣慰,直叹女儿长大了。
偶尔空暇时她便找母亲聊天,说些让母亲开怀的话,还拼命认真研究孕期食谱,学着熬汤煮饭。
前世因为她太拿不出手,又到了婚配年龄,冯蜜便向父亲提议请大厨来家里教她厨艺,希望能帮她加点分。其实豪门千金根本不必学这个,家里都有佣人,哪里需要她这个千金大小姐洗手作羹汤?但那时父亲也没辙了,死马当活马医,便听了冯蜜的话,让她去学厨艺。
她基础的学了一些,最喜欢的还是做烘焙甜品,日常的正餐反倒只是马马虎虎地学了。当然后来破产时也多亏了这技能,她才能在初期时熬过来,煮饭给父亲和思婉吃。所以她这次打算好好跟着学煲汤。母亲如今孕期的饮食起居都要十分注意,她要亲自看着才放心。
她要求家庭医生每日都要来帮母亲检查身体健康状况,打定主意要让母亲在孕期内养好身子,决不能再让她因难产而死。
母亲被她这紧张的模样弄得又好气又好笑,说怎么她反倒比她父亲还紧张?不过母亲也知道自己高龄产妇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虽然觉得麻烦,但还是依林满思的要求照做了。就这一个礼拜,被养的体重都增加了三斤,直叹要变肥猪了。
周日晚上,母女俩吃完晚餐,林满思让徐妈先去休息,自己在厨房看着最近刚学会炖的燕窝甜汤,等着一会儿煮好了便给秦婉端上去。
没想到秦婉却忽然喊了她到客厅里。林满思虽有些奇怪,但燕窝火候也差不多了,便听话的关了火,先去找母亲。
来到客厅,只见秦婉正坐在柔软的真皮沙发里,面容依然精致,但紧抿的唇使整个人看起来非常严肃,唇角也出现了几丝细纹。见到秦婉这种表情,林满思心里顿时有些忐忑。通常母亲在教训她之前便会摆出这种脸色。
疑惑地将眼光转到母亲面前的茶几上,待看清茶几上放着的东西后,整个人顿时如遭电击,一下僵硬住了。只见秦婉面前的茶几上,正放着一封印着粉色桃心的信,信封上是她稚嫩的笔迹,在最后一笔处,还因遇水而晕开了。
“这封情书当初你口口声声说早已毁了,为什么会还好好的保存在你房间里?”秦婉一字一字缓缓地质问着,凝重的表情让林满思更加心慌。
她没想到这件她刻意掩埋的陈年旧事,竟会这么突然地被母亲戳破。这封信最后的去向在她的记忆里早已模糊,没想到竟然还好好的保存在她房间里的某个角落。盯着那封泛黄的情书,尘封的青涩回忆顿时如流水般倾泻出来。
初二那年,她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爱慕上了初三的学长,同时也是学生会主席,众多少女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她在好友的建议下,为了避免尴尬,便花了几天时间,斟字酌句,怀着满满的爱慕心情写出了这封情书,准备在他们相识一周年的那天向他表白。
但她还未将这封信送出去,不知谁将这封信誊抄了几份,连字迹都一模一样,同时送给了好几位学校中有头有脸的人物,顿时引起全校轰动。这件事当天便被学校广播站当做笑话报道了出来,她从此被贴上了小小年纪便水性杨花,喜欢勾搭男人的标签,受到了众人的鄙视嘲讽。
她本就脸皮薄,受到这种打击,只会急的红着脸反驳,却又不善言辞。平日里喜欢针对她的几名女同学,当面质问她除了收信人的名字外,情书里的内容是不是她亲自写的?她无言以对。始终想不通情书到底是怎么泄露出去的?又是怎么悄无声息的送到那些人手上?竟连广播站都知道了。她一时无法揪出陷害她的人,又无法为自己辩白,委屈的无以复加。
再受不了众人异样的眼光,她只好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去找学长,期待他会相信她。但没想到,学长只是淡笑着直接将信还给她,说她还太小,无法认清自己的心意,他会当做没发生过这件事,说完便离开了。
她看着手上被原封不动退回来的信,鼻端涌起阵阵酸意,泪如雨下。
那日天空忽然变了颜色,下起大雨,她木然地任自己淋着雨走回家,直接发起了高烧。
等到她病逾再回学校,关于她的流言更加变了样。说她在装病弱博取同情,她早已与收到情书的几位有一腿等等各种版本谣言都出现了,简直不堪入耳。
她因此彻底成了女性公敌,无论她做什么都是错,每天都受到各种嘲讽欺负,孤立无援。渐渐地,她越来越不爱去学校,最后干脆直接休学在家自学,将自己关在房内,就这么过了两年。
乍然再见到这封情书,她的心湖顿时无法平静。
“你是不是还没对那个席泽亚死心?我打听过了。他如今也还在育尚念书,高二a班,就在你即将要念的高一a班的楼上。这便是你要重新回育尚念书的原因?”见她沉默不语,秦婉一颗心提了起来,忍不住提高了声调。若满思真的还对那席泽亚忘情,那这次她重回学校只怕会闹出更大的风波。要知道那席泽亚如今是越发优秀,圈子里有女儿的人都想着把女儿嫁给他。她虽然也有想过,但她了解自己的女儿。满思除了容貌出挑了点,其它皆平平,就算能跟席泽亚那孩子在一起,也只会招人嫉恨,到时候她的日子只会变得辛苦……
席泽亚——乍然再次听到这个名字,林满思的心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