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茉儿眼底便漾起一抹莫测,皇帝明明前天才过来一趟,虽然极力掩饰,但苏茉儿打小看大皇上,自然察觉出皇上藏了心事,只是这两个人都不肯说,苏茉儿想调和也不知从何处下手,只能静观其变。
“嬷嬷身子好着呢,整日介追着十二阿哥跑来跑去,连饭都能多吃一碗呢。”一边收拾东西的燕子笑着回答。
容悦也略略放心,她抬起眼眸,却对上苏嬷嬷那一双看透世事,饱藏智慧的眸子,便觉被看穿了心事似的,掩饰般的垂下头去。
苏嬷嬷挥手叫众人退下,那笑容温和慈爱,仿若慈祥的母亲一般,只是笑道:“娘娘可是有什么难决之事?”
容悦拉住她的手,只觉温暖又粗糙,让人倍感亲近,她掩住脱唇的叹息,勉强装作自持的模样,说道:“不瞒嬷嬷,我这里确实有一件事拿不定主意,仁孝皇后的妹妹,颖贵人就要生产了,我这心里颇有些不踏实,颖贵人身份不比旁人,是否请赫舍里家荐一两个收生嬷嬷来。”
苏嬷嬷眸中亮光一闪,莫非是因为这个颖贵人皇帝和贵妃才闹出矛盾来?她微微一笑,说道:“娘娘既看的起我,我姑且就做这个主,这阵子十二阿哥也懂些事了,我想着送他去她生母那里过两日,颖贵人的龙胎就由我来照看。”
容悦心中颇为惊讶,苏嬷嬷原本可以擎着享清福,却还肯为了他们卷入这风云中来?可若苏嬷嬷肯当这个差事,最好不过,她一生未嫁,忠心事主,在宫中德高望重,谁也不敢指责她谋害皇嗣。
容悦心中一暖,再冷的冰穴也有那一点暖,做人,总要往好处看,她回握紧苏茉儿的手,感怀道:“多谢嬷嬷。”
苏茉儿点点头,容悦从西三所回来,却瞧见颖贵人的坐辇在永寿宫门口停着,真是没完没了了,容悦带上些笑容,扶着春早下了坐辇。
紫蕴迎了上来,低声说道:“娘娘,颖贵人一直不肯走,非要在这里等您。”
容悦也知她难处,若把人请进去,什么脏水就都可能泼进来,她就知道赫舍里颖仪不可能轻易放过她,必会趁着她失去圣宠的时候一鼓作气,打压至毫无还手之力。
颖贵人只在坐辇上微微福了福身,说道:“请恕嫔妾身子不便,不能给娘娘行礼了。”
容悦端庄一笑道:“妹妹客气了,”又蹙眉对那些抬辇的太监吩咐道:“你们还不赶紧送颖贵人回宫去,在这里冻着了颖贵人的凤体,本宫必不会轻易罢休。”
颖贵人心里有数,这个孩子怕是不能长命的,她原本想到时候借孩子的夭折惹皇帝心疼一阵子,就像德妃一样,可皇帝压根儿不理睬她,自打她不能侍寝,皇帝连碰她一下都懒得,故而她又想嫁祸容悦,可容悦也学乖了,片毛不沾,逼的她主动送上门来。
“姐姐别罚他们,是我硬要来这里找姐姐说说话。”颖仪说着,向容悦伸出手来,“这大冷的天,姐姐就不请我进去坐一坐吗?”
春早瞧见这架势,只暗暗退下,往翊坤宫去。
容悦微笑道:“不是我不请妹妹进去,而是我前阵子病着,为了驱味儿燃了些麝香,尚未散干净,妹妹如今可闻不得那个。”
颖贵人暗暗咬一咬牙根,果然不是个好对付的,怪不得僖嫔那个蠢货会栽在她手里,她微微挑一挑远山黛眉,又装作十分惶恐的样子说道:“就知道姐姐不是那样狠心的人,可妹妹着实害怕的紧,姐姐,你生九格格的时候痛不痛,我只要一想我的孩子会不会也像九格格一样,心里就好害怕……”
颖贵人说着揉着手帕,觑着容悦越加难看的脸色,又道:“若姐姐那里不方便,不若去王常在住的偏殿坐一坐,跟姐姐说说话也是好的。”
“容妹妹身子不好,怎还在这风口里站着。”只听一声曼丽的女声远远传来,紧接着又传来太监唱驾的声音:“宜妃娘娘驾到!”
宜妃下了坐辇,走过来也不理颖贵人,只把着容悦的手关怀道:“瞧这手冷的,还不快跟我进屋子里去暖暖,越大了越发不懂得保养了。”说着不由分说便拉容悦往殿内去。
容悦自然借坡下驴,随着宜妃才迈入门槛,颖贵人只冲偕月使个眼色,后者快步往宜妃贵妃身前一拦,佯作行礼道:“奴才给宜妃娘娘请安,给贵妃娘娘请安。”
紧接着后头颖贵人也扶着宫女的手站起来,说道:“两位姐姐都是生养过的,好极,妹妹正想去讨教呢。”说着也要走近门来。
宜妃只在门口叉手一横,训斥起雁回道:“你这奴才越发当差不尽心了。”如是便挡住大半个门。
颖贵人只道:“姐姐,这奴才犯了什么错,惹姐姐这样生气,当着大伙儿的面就这样不给体面。”
宜妃便似笑非笑地对容悦说着笑话:“今儿早上这丫头给我预备早膳,谁知竟端上来一盘油盐拌香菜。”
容悦便笑道:“这倒不怪姐姐生气了,这哪算是菜呢。”
宜妃笑道:“可不,叫个香菜的名儿,实则臭烘烘的,还真拿自己当盘菜了。”
“你!”颖贵人气了个面色发白,只要捂住肚子装肚子疼,忽而听见圣驾到来的声音。
皇帝的御辇在永寿宫门口稳稳停住,众人忙下跪迎驾,皇帝面色不大好,走下辇来望了眼颖贵人道:“你身子不方便,在这里做什么?”
宜妃抢在颖贵人头上说:“回万岁爷的话儿,颖贵人不知哪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