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嫔接着道:“剩下的可就属德嫔最为得宠了,只是出身低些。敬嫔没了,安嫔也不中用了,还有剩下的僖嫔,她跟先前仁孝皇后沾着亲,本人也十分乖觉讨喜,前儿因赫舍里噶布喇病了,万岁爷还去陪了她一日,她二人中封谁,倒是不好说了。”
容悦想起孝庄对德嫔也是高看一眼的,不由望向惠嫔,刚好后者也看过来,二人似乎都觉得德嫔封妃的面大一些,可容悦又不由想,皇上那样在意赫舍里皇后,会因对发妻的惦念而移情么。
“戴佳贵人因为诞育七阿哥,得晋封为成嫔。”宜嫔继续说着,“可惜卫常在了,原本皇上已打算封她为嫔,现下已经没指望了。”
惠嫔听到这话,神色微微一凛,侧目望向宜嫔,眉目间闪过一丝微不可察地深意,宜嫔的妹妹小郭络罗氏想必也有晋封,只不知宜嫔有没有这个胸襟了。
“前儿我看天渐凉了,打发和萱给她送些棉衣去,听说她倒仿佛安之若素似的,”容悦说:“到底有八阿哥在,兴许她还有出头的一日。”
宜嫔则笑着看向惠嫔道:“八阿哥能不能出息,还不是得瞧惠姐姐如何教养。”
惠嫔望向她,唇角浮起一丝恬然又深邃的笑容,倒看的宜嫔笑容微微收敛,眸中的精明渐渐收敛。
说着话儿的功夫,容悦已穿戴整齐,姐妹三人往慈宁宫来。这日也巧,诸如德嫔、僖嫔几个也都早早到了,众人在院子里厮见过,各自结伴进了慈宁宫正殿喝茶。
宜嫔是个欢脱性子,一进来就含笑问孝庄道:“老祖宗今儿胃口可好不好?怕是御膳房上做的不合口味,您老想吃些什么,只管告诉嫔妾,自有法儿给您弄来。”
孝庄听她言语爽利,不由笑道:“瞧你说得,难不成你竟比御膳房的大厨们还能耐?不过前儿,你派人送来的那些松茸不错,略拿嫩鸡子一煎,又香糯又清口。”
宜嫔笑道:“这容易,回头叫人传信,再叫我阿玛送些来就是了,并不费事,清早起来我就去问了太医,说您这病要忌食荤腥油腻,多吃这些清淡果蔬倒有好处。都说金九银十,眼下这会子,正是山上野果下来的时候,我已写信给我哥哥,叫他按着我列的单子送过来。”
德嫔见此便道:“宜姐姐向来会说话,不如讲个笑话来听听,好哄的老祖宗高兴高兴,咱们也跟着沾个光。”
宜嫔听得这话面上神色微变,只是众人都在说笑并未发觉,她将手一叉,佯做绷着一脸笑意一般,口齿伶俐娓娓说道:“人家外头大茶馆里说个故事都还给几两银子的赏钱,倒不知德嫔娘娘预备着给我多少好处。”
见德嫔要开口,宜嫔又说道:“都知道德嫔娘娘是大方的,不若先拍五百两银子在这桌子上,由老祖宗做公证,说一段五十两,一段一段的扣,也省的到时候给不出银子急了眼。姐姐我见了银子,立马就说,保证说上十段,每一段都不带半点儿重样的。”
她那神情活灵活现,又捏着帕子摊开双手做讨赏状,只一句话说的一屋子人都笑起来,德嫔哪里真舍得拿出五百两银子取乐,只伸出手扯住宜嫔的手,作势往孝庄身边的六阿哥胤祚身上指了指说道:“要银子没有,只把胤祚拿去抵了可好?”
原低着头摆弄手中朱漆老虎的胤祚听到声音抬起眼来,一脸懵懂问:“额娘叫我做什么?”这一来,更惹的孝庄更是搂着小曾孙笑个不住,指着宜嫔、德嫔冲众人笑道:“你们还不去撕了这两个猴儿的嘴。”
“哎呀,老祖宗,嫔妾知错,这就讲段故事来恕罪,”宜嫔上前在孝庄怀里撒了把娇,继而笑着讲起故事,众人一心听故事,都汇聚起精神来。
“那年我阿玛奉命往葫芦岛上驻防,我们一家子都跟去,一大早辰的下了雨淅淅沥沥地才停,我便跟着姐姐们去向额娘请安,因那驻地在半山腰子上,家里也时常有些山鸡野兔的出没,我年纪小跟不上,落后几步,就看一棵三人抱的大松树的树杈上有个什么东西耸动,影影绰绰的,倒把我一时吓住了,哎呀呀,老祖宗,您猜怎么着?”
众人多是那二门不迈的闺秀,不像她幼时假充男儿教养,经历过世面,一时都听住了,孝庄也问:“可是什么小兽?”
宜嫔笑道:“可不是要夸咱们老祖宗英明,嫔妾一眼瞧去,似乎是一只巴掌大的松鼠,却又胖乎乎的像只小猪,再仔细一瞧又像是只兔子。”
万贵人听得最有趣儿,这会子只问道:“宜嫔姐姐,到底是猪还是兔子还是松鼠啊?”
宜嫔作势叫她止话,又故弄玄虚一般道:“可不是,吓得我赶紧叫住了姐姐,姐姐们胆子大,带着我上前去,才见是只吃的肚皮圆滚滚的胖松鼠,睡眼惺忪地,躺在好大一堆的松子板栗上比着闺中小姐似的对着镜子往脸上抹胭脂呢。”
她一面说一面比量着那憨态可掬地模样,倒把一屋子人逗的合不拢嘴。
容悦听出这话是打趣自己,只上前追着去打她:“好啊,我就知道你是拿我编派的,瞧我轻饶了你。”
这里人多,宜嫔忙躲到柱子后去,众人都知她二人感情好,也不过是逗着顽罢了,也有作势拉一把的,也有拍手笑的。
只惠嫔含笑将早上容悦困倦理妆的事儿解释给众人听。
容悦脚上穿着宫鞋,不知被哪个推了一把,一个落足不稳,险险向前扑去,惠嫔也不由着急,却见明黄袍角一闪,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