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知道后来的故事吗?”马大全看着淑清,他知道他面前的这个大姐不信他,血祭一直是这个镇上见不得光的秘密,到底该由哪家交出一个孩子去血祭都是抽签来决定的,他知道这个传统持续了很多年——
淑清摇摇头。
“为了让他们的灵魂安息,几百年前的本镇族人决定每年9月9日那天向被锁在不死山谷的鬼魂献上童子的鲜血。那个仪式很残忍,只有族长和祭祀可以参加,他们先将3岁小男孩用毒药毒死,然后再将其尸体放在山谷里那块石头上,再割破小孩子的手腕,让鲜血向山谷流淌下去。他们认为这样可以让灵魂安息,不来作怪,不让村子里再有女人发疯,那个时候只有女人发疯,他们疯掉,然后残忍的杀死自己的孩子。”
“这太荒唐了。真是愚昧。怎会有这么愚昧的祭祀,血祭,还要用3岁孩子的鲜血。太恐怖了,这怎么可能?如果有,也只是个传说!”淑清站起身来惊呼道。她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件事,从来没有,但是安小文问过她,对,安小文问过她,她说龙门山很有名,还有一个不死山谷。
“而且他们只挑7越初7出生的孩子。”
“所以,你认为,你认为——”
“我认为有人启动了这过去很多年的残忍仪式。有人。东子是7越初7生的,杜德是7越初7生的,如今他们两人都失踪了。”
“可那是好多年前的,几百年前的传说。怎么会?”
“马克也是7月初7生的,他的弟弟也是7月初7生的。我希望你帮我带他走,我非常感谢你,大姐。我在这个镇上没有其他的亲人,我知道你们家一向与我们家走的近,我希望你帮我这个忙,不管这是不是传说,还是只是我瞎想猜测,但是目前我希望马克离开这个镇子,等那日子过去,或者胡笙他们回城里的时候,我再去接他回来。”
淑清看着马大全,她不相信什么血祭,绝对不信,应该是有人利用这个传说,在镇上制造恐慌,但是谁会这么做。是谁?
马大全没有提出任何有用的信息,除了那个流传百年的传说,再没有其他,哦,还有城里来的胖子,听说那个胖子发现杜德失踪的。
他们说完这些天已经快蒙蒙亮了。淑清站起身,揉揉自己有些僵硬的膝盖,她的年纪不小了,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帮助马大全把马克送走,她有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非常不好的感觉。
“我去把马克叫醒,也许我们现在就可以出发,”她抬手看了一下表。“但是马老板,我不相信现在还有血祭这种事情,我小的时候都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现如今更不可能发生这样愚昧的事情,不过,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把马克送到他的外婆家。其他的我可不敢向你保证!好了,你跟马克说完就得赶紧离开,我要收拾一下,天要亮了。”
胡笙躺在李珍的身边,他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脸,并将一根食指放在她的鼻息下,呼吸很平稳。那场奇怪的龙卷风卷走了他那条心爱的裤子,他穿它很多年了,颜色也全都退掉了。但他舍不得丢掉,那是安心给他买的,才不是他眼前的这个女人。他慢悠悠的坐起身来,低下头,仔细的看着睡在他枕边的女人。“珍珍——珍珍——”他轻声的唤她。但她只是翻了一个身,并没有回答他,他知道她睡的很沉。他轻轻而小心翼翼的下床,随手抓起放在床边椅子上的短裤,胡乱穿上,然后穿上那件对号牌的背心体恤。他穿好衣物后,又转头去看李珍,她一动不动的躺着,胸口缓慢而有节奏的上下起伏。
胡笙抓起他搭在椅背上的绵绸衬衣,轻手轻脚的朝衣柜走去,床上的李珍动了一下,凉席发出刺啦声。他停住手,转头看她,他又停了一会儿,然后再轻轻的打开衣柜的门,虽然他的动作很轻很轻。但已经有些年岁的衣柜仍旧发出吱嘎一声,他马上停下动作,转头看李珍,她依旧没有反应。接着,他伸手在衣柜底部一模,快速而精准的找到了那个黑色的本子。
关上衣柜后,他悄悄的走出了卧室,穿过堂屋,打开灶房的门,再从灶房的后门,走出了房子。
灶房后面有一个蓄水池子,但池子里一滴水都没有,反而装满了落叶和杂草,胡笙在水池边沿上坐下来。抬头看向西边,灶房刚好在西边这个方位,他觉得他能看见不死山谷。小时候他常常看见他妈妈坐在这个水池子边沿。有的时候舀水洗红薯或猪草,有的时候洗菜,有的时候她就静静的坐在这里,眼睛盯着西边。有一天,他放学回家想去灶房喝点凉水,发现他的妈妈坐在那水池上哭,他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看见他妈妈手臂上的割伤。他知道他爸爸一定又揍了她。他就像镇上那些畜生揍他一样揍他的妈妈,那个时候他就暗自发誓一定要带他妈妈离开这个鬼地方。但是,他的妈妈没有过多久就将他送走了,送到了一个他谁也不认识的地方。后来他渐渐的忘记了仇恨,忘记了这个镇子带给他和他妈妈的伤害。但是,他真的忘记了吗?真的忘记了吗?他举起那在衣柜发现的黑色本子。朝向西边,天空从黑黢黢变成了灰蒙蒙。他知道再过一会儿,天就要亮了。
“亲爱的,亲爱的,看看吧,打开看看吧,看你都干了什么好事?”一个像是从遥远的不死山谷传来的声音说道。但胡笙知道这声音来自他的脑海,安心的声音,是安心的声音,一直藏在他的脑海里的那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