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要弥补最近几天的冷战,周复坚持要喂谢流韵吃饭。
他应该很不擅长这项工作,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小银勺,动作非常小心翼翼,明明面色严肃,眼神里却能看得出几分紧张,连带着谢流韵也紧张了起来。一碗燕麦牛奶粥,吃到快凉了,他才大发慈悲地停手。
谢流韵大大地松了口气,她本来就不饿,硬生生又被喂了大半碗粥,还好意大利面已经凉了,没办法吃了,要不然她真怕周复会让她再把面也吃掉。
不过,喂饭也带来了一些好处,那就是:周复的冰块脸终于回暖了,只是似乎有些矫枉过正……
吃过粥,她以为这就是结束了,没想到,周复把餐盘端走之后,不多时,又返回到了她的房间里,理所当然地问她:“要不要洗澡?”
谢流韵正在刷牙,没想到他会重新回来,还问了这么一句,惊愕之下被牙膏泡沫呛住了,趴在洗手台上咳嗽得厉害,狼狈地很。
止住咳嗽,她用清水洗了把脸,努力让脸上的温度降下来,镇定地说:“洗,请帮我叫布兰达上来,谢谢。”
“……”
布兰达再回来时,笑眯眯的。
看到周复和谢流韵的关系缓和,她的心情很好,在浴室门外笑眯眯地道:“太好了,先生心情一好,明天我们就能轻松些了。”
浴室里,水气袅绕,谢流韵坐在小凳子上,听着门外的声音,忍不住点头。
对于周复的冰山脸,她也终于体会到了,而且傲娇这点儿太难办,她已经可以想象工作中的他会有多难搞,下属们说不定都要练就一身抗冰绝技。
满头水汽地从浴室里出来,被布兰达扶到阳台的躺椅上躺下,替她吹头发。
前两天她还试图自己吹,然而布兰达外软内刚,很坚持,况且她的手法确实比自己要好,索性她也不抵抗了,只是有些苦恼,自己好像慢慢地变得懒惰起来,果然由俭入奢易啊,金钱的腐蚀性太强了。
身后吹风机的声音停顿了一下,而后,重新想起来时,从发丝间穿过的手指触感也变得不同。她下意识想要回头,却被人按住了肩膀:“别动。”
是周复的声音。
她有些受宠若惊,连腰板也挺直了几分,不过很快,闻到头发丝烧焦的味道时,她就忍不住了,心疼地避开电吹风,一把抢回自己的头发。把头发养到及腰的长度,她爱惜的很,平日里护理地很精心,没想到今儿被周复这么来了一下。
摸到被吹得狠的地方,她欲哭无泪地瞪了周复一眼。
清澈分明的杏眼水汪汪的,瞪人的时候非但没有凶狠的感觉,反而让人觉得心头一颤。看到她的神色,周复的眼神里闪过一抹歉意,道:“多练练,熟悉了就好。”
“……”
没能保住自己吹头发的权利,周复像是一夕之间,对各种小事生出了强烈的兴趣,谢流韵胆颤心惊地听着头上嗡嗡嗡的吹风声,生怕下一缕牺牲品要出现。
好在周复的学习能力很强,吹焦了一缕头发之后,就再也没有犯过低级错误。等头发吹干,他爱不释手地用手指缠着她的发丝,一缕一缕的玩得兴致盎然。谢流韵不得不充当一个合格的雕像,让他发挥难得的童心。
直到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周复才松开手,问:“困了么?”
“嗯。”谢流韵点头应道。
换作平时,这个时候她早就睡了。早睡早起身体好,谢母整天念叨着这句话,谢家人的作息都很规律,谢流韵也不例外,当然,偶尔也有熬夜的情况出现。
她看着周复,期盼着他回自己的房间里休息,谁知,周复松开她的头发之后,就像刚才问她洗澡一样,坦然地问:“你要睡床哪一边?”
“你不会你自己的房间里休息么?”谢流韵张了张口,困惑地问他。
周复以匪夷所思的目光看了她一眼,不紧不慢地说:“遇到被歹徒追杀的情况,你难道不害怕么?”
“害怕,可是……”
周复打断了她的话,霸道地做了决定:“那就行了,为了防止你做噩梦,我会陪着你的。”
“……”可是你不觉得这已经迟了么?
当天回来之后,谢流韵却是很害怕,做梦时甚至梦到自己没有逃过一劫,变成幽魂在异国他乡徘徊,遇到吸血鬼、狼人……等等种种混乱而可怕的场景。然而,几天之后的现在,她已经完全调节过来了。
她有心想开口拒绝,只是对上周复不容拒绝的眼神,不得不把到了舌尖的话又咽了下去,自暴自弃地心想:反正又不是第一次……
出门在外,谢流韵从来不爱关灯,即便是睡觉,也有一盏昏黄不明的夜灯,不远不近地照亮一小块范围。这个房间和曾经住过的仿古城堡里明明不同,却让她生出一种时光转移的错落感。
躺下之后,感觉到身旁不远处均匀的呼吸声,她体会到了久违的身体僵硬的感觉,正想用数羊来转移注意力,忽然,周复开口了。
他像是在讲别人的事情似的,淡淡地说:“我的父亲爱好书画,骨子里是个彻头彻尾的艺术家,浪漫的天赋十足。上学时,他爱上了我母亲,两人如胶似漆,结婚之后更是形影不离,不到两年,就有了我。”
“?”谢流韵听得迷迷糊糊,她十分有眼色地闭口不言,只静静地听。
“我爷爷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我父亲是他的大儿子,在外人眼里,他是毫无疑问的周氏集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