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然不顺。”叶夫人字字铿锵。
“绣屏是你去讨的,那用途她知是不知?”
虽是问句,叶夫人却说得肯定,叶幼清也未曾反驳。
“雌屏本就是送给夫家,用处她大可以推说不知,至于雄屏,随便指个陆家管事担着偷卖的罪名便可,她能摘得干干净净,你知是不知?”
叶夫人责问语气越厉,冷声:“她这样处心积虑地勾结外人,陷害小姑,我用这不顺二字难道还委屈她了?”
“母亲,可真是陷害?”叶幼清语气淡淡。
叶夫人愣住了。
“怎么不是陷害了?”叶幼涟跳着脚道:“她故意把雌屏给我,又把雄屏给了方七,就是为了让她在皇祖母面前拆穿我,怎么不是……”
“那是拆穿,怎么能叫陷害?”
叶幼涟张口结舌,对上兄长清冷的目光,嘎巴着嘴没能说出话来。
拆穿还是陷害,是基于善或恶的两个方向。
值得深思。
叶夫人从来不知道,儿子有这么凌厉的口舌。
一句话,就让她几乎哑口无言。
东西毕竟是陆昭锦的,是她们巧取豪夺在先。
故此陆昭锦设计这样的方式报复,狠狠打在她们的七寸上,倒让叶夫人在叶幼清面前有苦说不出。
“怎么不是陷害!”叶幼涟还没有明白过来,怒声道:“她一定早就想弄脏我的绣屏,她……”
“够了。”叶幼清喝道。
他头一次发现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机灵妹妹原来这样愚蠢。
“她处置自己的东西,暗中反抗不可抗之力,又有什么错?”
“什么叫……二哥,我又没非要她的绣屏!”叶幼涟信口狡辩,倒好似确有其事一样。
“她不愿意给怎么不明说,背地里玩这套,她还有理?二哥,你可是叶家的儿子,你……”
叶幼清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不屑于她再论。
糊涂的人,不在于她是否真的不聪明。
而在于,她永远不知道自己的糊涂。
叶夫人收回在女儿身上的目光,盯向儿子,“幼清,即便你说的有理,她依然还是在报复,报复她的小姑。”
“真正贤淑的妻子绝不会这样小题大做,她今日能报复小姑,明日也会报复别人,我的意思你该明白。”
“让母亲费心了。”叶幼清颔首,面无表情地拱手,便要告辞。
“二哥!”叶幼涟接过母亲眼色,立刻喊住了转身要走的兄长。
叶幼清并未止步,叶幼涟紧跟着道:“母亲那日派人找她,她甚至连人都不见,你真要由着她嚣张下去吗!”
步子未顿,男子侧颜棱角分明,此刻却挂满冰霜。
“那就不去找她吧。”
“二哥!”叶幼涟气得跺脚,对叶幼清霸道的回答恨得牙痒痒。
看来这次二哥真是气得不轻。
他气什么,陆昭锦设计害她声名狼藉,她才是最该生气的那一个!
“母亲!你看他!”叶幼涟怒道:“简直是被那狐狸精迷住心窍了,连您都压不住他!”
“他正是生我的气。”叶夫人收回落在门槛外的目光,端起茶盏却没送入口中,而是道:“他气我持心不公,气我骗他这么多年。”
“您骗他什么了!要不是他跟父亲一样认死理儿,非要娶那个女人进门,您至于这样费心吗?”
叶幼涟还在叽叽喳喳地抱怨,彩云已经从一侧小门进入,躬身给叶夫人请安。
端在手中的茶终于送到嘴边,叶夫人勾起一抹若有若无地轻笑,“不妨事,至少了结我一个心病。”
叶幼涟疑惑皱眉,斜睨过去,身旁彩云足下还粘着几颗青色泥土,面上藏不住的得意。
“你干什么去了?”
“你干什么去了?”同样的问句,不止在叶幼涟口中问出,桐音楼里的陆昭锦也在发问。
“我……回小姐的话,奴婢去安慰绿绮了。”绿乔没料到陆昭锦会在堂门处等她,赶忙俯身应道,身体明显绷紧了。
陆昭锦目光又扫向她足下泛着青色的泥土,“哦?绿绮什么时候跑去徐姨娘院子里了?”
“什……什么徐姨娘?”
绿乔惊慌失措地抬头,就见陆昭锦朝她足下努了努嘴:“徐姨娘院子里种着青桃树,才有你足下这种的青泥。”
“是,是徐姨娘的院子,瞧奴婢这记性,竟顾着安慰绿绮,也没注意在哪儿。”绿乔笑吟吟地应道:“奴婢这就出去打扫干净。”
陆昭锦冷哼一声,由着绿乔跑出门去。
“小姐,您既然知道……知道她生有二心,为什么还留着她?”
“想生有二心也得有第二个人的的出现,找不到那个人,抓她又有什么用。”
“二爷的车驾什么时候回来?”她问道。
原本太后召见的事难以善了,可叶幼清突如其来的相助让她得以喘息。
更令陆昭锦想不到的是,叶幼清居然真能替她挡下了这次责难。
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方法。
可单凭叶夫人能在太后怒火下保住叶幼涟的面子,她就知道自己低估了这位嫡长公主在太后心中的地位。
此消彼长的,太后自然要保下叶幼涟的面子。
既然在她称病的时候还要下令召见她,足可见太后是动了让她做替罪羊的心思。
可叶幼清不大不小地闹上一闹,就能劝住太后,实在让她想不明白。
“二爷刚回来,正和夫人在大堂里议事,好像,好像吵了起来。”花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