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重兵围城,义绝休夫的噱头似乎没有那么大了。
但如果被休的,正是城外领兵的大将呢。
京城中人未嗅血腥,先闻逸事,街头巷尾,倒也能热闹几分。
“潜凰郡主休夫,这已经是第三出了!”茶楼里,有好事者历数起来,最后得出结论,这场三休夫婿的大戏终于唱到了*。
而且更惊人的是,对面的世子爷竟然接受事实,承认自己被休了。
简直闻所未闻。
“听说北境的万匹战马都中了药,是叶世子想出了堵住马鼻子的主意才换来的这次大胜,而且啊……”那人小声:“听说那药就是现在的太子出卖……哎,你们干什么!”他被一把长刀架住脖子,吓得直哆嗦。
“陛下有令,抓捕京中散播谣言者!带走!”军官冷声下令。
京中已是风声鹤唳,再无人敢随便议论废太子之事。
而金殿上的皇帝也气得连连咳嗽,一把将奏折丢在地上:“混账!混账!兵临城下,才想起派人禀报得胜消息,他叶幼清是带着两千铁骑奇袭了北境大营,现在又想来奇袭京城不成!”
“父皇息怒。”瑞王穿着太子锦袍,恭声道:“废太子声称持您……遗诏,或许叶幼清也和众人一样,是被废太子蒙蔽了。”
“这种鬼话你也信!”皇帝怒喝:“还不快给朕召集禁军,杀光这群逆贼!”
太子看了眼皇帝衰白的双鬓面色不改,他自然不会同濒死的人一般计较。
“是,父皇。”太子走出大殿,理了理袖口。
如今的皇帝已然神智不清,只会胡乱嚷嚷,而他的布局正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运筹帷幄的人,根本不需要着急。
太子轻笑,问青衣:“叶家的人,都请来了吗?”
“除了叶侯那个傻儿子不见踪影,其余人都已经押入天牢,禁军还在追捕。”
“叶斩倒还留了招后手,看来那场行刺的确让他起了疑心,不过,他就算想破头,也不会想到是谁的命令。”太子以为是叶侯派人将儿子保护起来,只是严令搜捕,并没有多想。
而另一面留在宫中的陆昭锦来到寿安殿,打算以神医身份给太后诊病。
“太后的病就是因公主引起,此时只怕不宜见郡主。”赵嬷嬷神色复杂地看了陆昭锦一眼,并没有让她进去。
“我已经听张太医说过太后的病症,是心哀体衰,切不可再受刺激。”陆昭锦没有强求,嘱咐后便转身离开,赵嬷嬷神色深重,她不明白陆昭锦这句话的意思。
太医们也是这么嘱咐的,难道还会有人找出什么旧事来刺激太后不成?
赵嬷嬷离开命人关上宫门,走回殿里。
太后衰弱地睁开眼看向她:“是山阳来了吗?都是哀家糊涂啊……”
“太后……”赵嬷嬷哭诉。
“不好了,不好了!”有宫人破门而入,跪倒报信。
赵嬷嬷脸色突变,别是被陆昭锦料中了。
“冒冒失失地像什么话?来人!还不快将她拉下去!”赵嬷嬷早吩咐的人起了作用,宫女没能说话便被带了下去。
太后撑起身时,赵嬷嬷便握住她的手:“太后,您一定要撑住啊,九小姐已经失踪,联姻怕是不能,方家现在,可只能靠您了。”
小九跑了……太后浑浊的眼珠泪光闪烁。
“她一个女儿家,怎么有这么大的本事逃出宫禁……”皇帝中了药才会神智不清,而太后虽然病弱,却不是糊涂:“承安这是不想给方家活路啊!”
太后急咳两声,扶着心口。
“好好的孩子……好好的孩子怎么就突然犯了糊涂造反,难道……是贤儿知道了什么?”
赵嬷嬷一怔,赶忙看向四周,确定无人才道:“您在说什么……咱们哪有什么是瞒着太子殿下的。”
方太后沉沉叹了一声。
“皇后是我的亲侄女,她当年生下承贤后便死得不明不白,哀家也一直怀疑,”太后栽回榻上:“若非皇帝在皇后去后的三年里,和哀家提过数次,要清音进宫,哀家也不会生疑。”
赵嬷嬷低头不语。
皇后是死于产后衰弱,毫无异样,她们也只是纳闷,根本没有证据。
“可你看,连山阴都能背着哀家找到一条出宫的路将山阳偷运出去,你说,这宫里,到底是谁在暗中作祟啊!”太后大恨,却根本猜测不出真相。
赵嬷嬷皱着眉:“太后,方才是潜凰……来提醒,要您小心刺激,她会不会也是在找这个人?”
“潜凰?”太后又开始昏沉沉地脑袋反应一阵。
事到如今,她根本不想看什么证据,只凭感觉:“她很聪明,又太聪明,不像我的山阳,不像……”
陆昭锦藏在殿外,听得清楚。
“那,微臣呢?”她清亮的声音微微压低,走了出来。
“大胆,你是怎么……”
“嬷嬷别管我是怎么进来的,我只是想问问,沈志最初为何在陛下面前,自称微臣。”
陆昭锦盯着神色骤变的太后主仆,心里已有了答案。
没错,她留在宫中,甚至私潜入太后殿里,就是想查清楚这件事。
总所周知,沈志虽然是大儒之后,曾入宫给帝后讲经五日五夜不眠不休,却未在朝供职。
他的自称可以是草民,可以是小民,甚至可以是贫道,却不该是微臣。
他会自称微臣,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他有一个不曾对外宣告的秘密职位,而这个职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