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幼清!”女孩子尖叫着冲了出来,刚好接住叶幼清倒下的身体。
她周身的白雾都化作金光道符,不住地涌入那娇美的身体,让陆昭锦得以短暂地拥有实体,整个人如下凡的神女,裙袂翩跹,无风自动。
“叶幼清,叶幼清,”她哭着抱住那个男人,千言万语都化作这声声呼唤,唤着一个刚被她休了的男人。
“你一点也没变。”他抚摸着陆昭锦的脸,如同初恋:“我喜欢你的蛮横,从,从初见那天……”
“嗯,嗯。”陆昭锦泪水滑落,滴在他脸上,却滋地一声蒸发。
他不见半分痛意,脸上只有悔恨:“我早该告诉你的,早该告诉你的,是我的错。”
“不是,不是的,”陆昭锦摇头哭诉:“是我太笨,是我太任性,是我非要你说,不肯用心去感受。是我非要你的承诺,非要你告诉所有人,你爱我……”
“可我不能,我怕,还是我无能啊。”叶幼清长吁,攥紧了陆昭锦的手,将碎瓷塞入她掌心。
他举起两人的手,勾动光华无限,身体里不住地流出金光汇到碎瓷的符文之中,再经此中转,流入陆昭锦体内。
如今,陆昭锦已经全然明白。
为什么她前世拥有碎瓷一辈子都没能打开祥瑞,而死后,却得到重生,得到空间,得到了想要的一切。
“我不要,我不……”陆昭锦挣扎,叶幼清攥紧她的手,认真道:“其实,从我抱起你的身体时,我就感觉到你了,可我不敢面对,我已经不敢当面解释了。”
叶幼清苦笑:“对不起,我总是骗你,爱也骗,恨也骗。”
“不要紧的,不要紧的。”陆昭锦不住摇头,泪水不要钱地落下,拼命想将涌入自己身体里的符文塞回叶幼清的胸膛,尽力抚平抽咽却还是带着哭腔:“既然相爱,为什么不能原谅,没有什么是不能被原谅的,你收回去,你收回去啊!”
“回不去了。”他怅然,望向身侧卫云澄的人头。
陆昭锦搂着他的脖子,反抗的动作一瞬间凝滞。
她举目四望,一片火海。
不单是她身陨的这个郊外小院,借着祥瑞之力,她和叶幼清都可以看得很远很远。
他们看到京师也是一片火海。
叶侯府早已化为尸山血海,兵戈由此而起,杀声震天,冲入皇宫大内。
而京师外围的崇山峻岭间也不知从何处冒出的重甲铁骑,龙旗猎猎作响,两支侧军分别写着赵、秦二字。
乱了,乱了。
这天下,都乱了。
陆昭锦阖目,不忍看那四野之内肢体飞起的厮杀,不忍想到未来乱世尸横遍野的惨境。
“真的回不去了。”她怔怔,将怀里的男人抱得更紧,任由符文钻入体内。
至清阴测测地冷笑,听到现在,他终于看懂了一切。
“真是好一对鸳鸯难离啊!”他绕着符文构成的法阵旋转而行,不能靠近,却阴沉深寒地嗓音警告道:“叶侯爷,五皇子大兵压境,难道你还想翻盘吗?”
“就算你抽干祥瑞,救活了陆氏,她也一样要死于战乱!”
至清还在不懈地努力,想说服叶幼清:“叶侯爷,你为了一个女人自误到今日,还不肯醒吗?”
叶幼清只是盯着陆昭锦的面庞,手中碎瓷上的符文已经转移干净,金光以碎瓷为底,在他掌中勾勒出一道金鼎虚影,碎瓷的碗底形状,正好是金鼎的底部。
陆昭锦一怔,这不是……
八玄宝鼎。
她认真研究过绝不会认错,这就是承影观的镇观之宝,八玄宝鼎。
难怪八玄宝鼎能在碎瓷空间印下虚影,原来碎瓷是宝鼎的一块残片,可是,那承影观的宝鼎又算是什么?
陆昭锦想不明白,怀里的叶幼清突然间狠狠抽搐一下,抽骨取髓般的剧痛让他眉峰深皱,却没有犹豫,还安慰着她:“不怕,不怕,我把自己也算进去,不怕赢不的。”
“叶幼清,你到底做了什么?”陆昭锦突然摇着他,周遭蓦地响起喊杀之声。
“叶幼清!”至清彻底慌了,因为围上来的甲士喊得不是别的,正是:“斩杀妖道,救出叶侯!”
“不可能!沈志不会输的!”至清泠然拂袖,喝道:“就算你给老皇帝报了信,那京中禁军也不是沈志的对手!”
至清还不肯相信事实。
他和沈志都已经谋算好了,今夜京中兴兵锄奸,只要杀了老皇帝,五皇子在贵妃助力下必能顺利登基,城外的太子就算举攻围城,用不了三日,就有北境大军来救,他们不会输的。
“我们不会输的,不会输的!”至清早已没了仙风道骨的模样,倒像是个嗜血疯狂的莽汉。
“是吗?”叶幼清撑着站了起来,还紧紧攥着陆昭锦的手,呵笑道:“那你觉得,沉云山脉里的真龙穴到底因何被毁?我没有得到里面的力量,那你们培育出来的替身呢?”
“他?”至清瞪大了眼,惊恐无比,“不可能!那个废物空有与你一般的容貌,面对沈志却根本连气都提不起来,他怎么可能得拦得住沈志!何况,何况沈志还是他的生身父亲,不可能,这不可能!”
至清大吵大嚷:“没人能杀得了我们,没人可以!”
叶幼清的身体肉眼可见的委顿下去,却仍如标枪一样挺立着。
“祥瑞不开,你们永远不能打破屏障,至清,只要你还是人,就敌不过这,千军万马。”
四周杀声一片,远处的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