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你还有何话说!”京兆尹一拍惊堂木,怒喝。
人证物证俱在,容不得陆昭锦抵赖。
这次就连一向滑头的京兆尹都动了真怒,叶老夫人是叶侯的生母,她此时毒杀叶老夫人,不就是置叶侯于危地,置北境于危境吗?
不论家仇恩怨,单说在这国难大义上,她陆氏就拎不清。
实在是,罪不可赦!
“三月,你说是我将毒药给你的?”陆昭锦没有去看京兆尹的怒容,而是将目光落在三月身上,蓦地冷笑,声音骤然凌厉起来,气势迫人:“我给你的可是能解万毒的万毒丹!是你没有及时喂给老夫人吃,是你害死了老夫人!”
“没有!我喂给老夫人了!”三月大喊:“我那么相信你!我把你的药偷偷兑到药碗里,可你却骗我,你骗我!”
三月大叫着想从地上爬起来,却被两个衙役死死按住。
“我喂了,我喂了!可老夫人还是死了,死了!”三月哭喊不休,挣扎着尖叫:“是你毒死老夫人的,是你!”
“砰砰砰!”京兆尹的惊堂木砸得手麻,终于让大堂重归安宁。
“到底怎么回事!”京兆尹是一个头两个大。
不是下毒在鱼汤里吗,怎么又跑出一个药碗?难道叶老夫人被下过两次毒?
负责记录的师爷也提笔踌躇。
这二字之差,可是关乎事件真伪,马虎不得。
徐氏听得心惊肉跳,看着陆昭锦凌厉的气势一瞬而收,已经转回淡然,心里打起了鼓。
到底怎么回事,听起来好像这个三月和陆氏真的有什么猫腻似得。
屏风后的叶夫人目光一瞬凌厉起来,她想起一件事。
“世子妃离家时,老夫人曾派三月去送,当时因为打听出三月的病刚好,世子妃命人送了她两包调理身体的补药。”碧云当时的禀告还犹然在耳,可她们那时候都以为陆昭锦这么做只是为了收买人心,根本没当回事儿。
却没想到,还有这一茬。
“不对。”叶夫人在屏风后突然低声道:“如果里面是万毒丹,那三月喂了解药,那老东西怎么还是死了。”
一直在旁看热闹的叶幼莲被母亲提醒,反应过来,骂道:“这个女人,真是满肚子心眼儿!”
陆昭锦这是在用送补药的事诈三月。
她送的根本就是寻常补药,可她刚才偏说那是万毒丹,一诈之下,三月便说出实情。
陆昭锦给三月的“毒药”是投在后来的药碗中,那之前鱼汤里的毒药又是谁投的?
换句话说,既然三月指证陆昭锦给她的是后来投入药碗中的毒药,那么之前鱼汤中的毒药就绝不会是陆昭锦指使她投的。
所以,归根到底,毒害老夫人的人,绝不会是陆昭锦,而是,另有其人。
那这个人,还能是谁?
叶幼莲的眼睛看向一旁,她的母亲满脸阴冷,看得她都有些发毛。
大堂里,也是如此。
除了脑子不太好使的钱大人,京兆尹和林大人都偏头看向屏风,等一个结果。
徐氏满头大汗。
她这一计,本是精妙绝伦,可被陆昭锦这一诈,却成了漏洞百出。
怎么补,怎么补。
除非她再拿出什么证据,证明陆昭锦的“阴谋”,否则,这案子再这么审下去,只怕真的要请宗正来了。
陆昭锦这“一系列”的证据摆出来,叶夫人如今已经脱不开身了。
“京兆尹,本郡主告诉你怎么回事儿!”叶幼莲心中大恨,好不容易将陆昭锦逼入死胡同,她绝不会就此罢手。
这个女人害得她当不成太子妃,甚至连一个太子侧妃都没能捞到。
至于那五皇子妃更是想也别想,五皇子都被她害得囚在奉贤堂,即便能出来,没有了陈贵妃在陛下面前美言,只怕也失去了问鼎至尊的资格。
所以,她的皇后梦,都断送在了这个贱人的手中,叶幼莲怎能不恨。
今天是她报仇的最好机会,一定不能放过这个贱婢。
“三月,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亏我祖母那么信任你,你却跟她和蒋氏合起伙儿来害死我祖母。”叶幼莲道。
京兆尹紧闭上眼,天啊,他这是招谁惹谁了,摊上这么复杂的案子。
怎么又跑出了一个蒋氏。
徐氏冷眼看着,捏紧了袖口,看来这对母女对她,还是有所隐瞒啊。
这倒也好,就让这位眼高于顶的郡主抛头露面去吧。
反正,徐氏看着从屏风后走出,娇俏贵气的郡主冷笑,反正她也嫁不出去了。
“京兆尹,蒋氏是我父亲的姨娘,当日陆昭锦进门曾将万毒丹送予蒋氏,可事发那日,蒋氏献出的却根本不是万毒丹,这才耽搁了我祖母的救治。”叶幼莲虽然蛮横,说的话却是条理清晰。
“所以陆氏,她根本就是早有算计!”叶幼莲厉声指证。
徐氏一挑眉梢,原来是这件事,她还以为是叶幼莲突然变聪明了呢。
她看向陆昭锦,之前她特意避开这件事没有说,就是担心陆昭锦在这里挖了个坑。
毕竟陆昭锦这种狡诈多变的人,实在让人防不胜防。
“将已送出去的万毒丹换成假的了?”京兆尹皱眉思忱,师爷赶紧记了下来。
这一条和三月的证词一样,十分有利。
因为一旦证实陆昭锦故意将解药换走,那不论鱼汤中的毒是谁下的,都和她脱不了干系。
少说也得算个同谋共犯。
退一万步说,就算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