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知道这一去便是凶多吉少,九死一生,但生为羽林军的傲气使他们将生死置之度外。
这一路上,他们若是遇到小队的突蛮阻拦,为了节省时间,就直接暗中消灭,然后毁尸灭迹,掩盖踪迹,若是遇到突蛮的大部队,就绕开。突蛮之地向来都是环境恶劣至极,羽林军路上遇到的艰险数也数不清,无论是恶劣的天气,突蛮的骑兵,缺少饮水,狼群,随时随地都可能威胁到他们。
在如此行进九日后,第十日,他们和突蛮的大部队遭遇了。触目所及,黑压压的全是人,这是一支近百万的军队,他们居然和突蛮的主力军相遇了。
羽林军所不知道的是,在他们出发突蛮之时,几乎同一时间,突蛮的高层也定下了进攻汉朝的决议,以便继续实施汉朝臣服计划。
由突蛮的单于带领突蛮军队突袭汉朝边境,为了避免使汉朝发觉,他们也是绕了一个大圈子,结果万分不幸的,两支队伍因为巧合,几乎是迎面相碰。
两者相遇,都吃了一惊,不得不说,突蛮的单于虽然在某些方面为人所不齿,但他也绝对不是蠢人。
他是第一个发现这对骑兵并不是突蛮的军队的人,甚至看出了这支队伍是属于羽林军的,立刻便派了两千人的小队意图包围羽林军。而这边的羽林军也发觉了自己所面对的险境。
羽林军头领当即下令回撤,尽快甩掉敌人,两千名突蛮骑兵在后面紧追不舍。
经过九天的艰苦奔行,就算是羽林军坐下的马匹都是百里挑一的良驹,也无法摆脱突蛮的骑兵。
在第十四天的傍晚,有几百名突蛮骑兵追上了他们,羽林军只用了一炷香的时间就杀退了他们,斩首二百余次,羽林军折损十数人。
这次带领羽林军的是一位将领,他与田祁边撤退边商议道:“这样下去,迟早会被突蛮追上。不如我们一分为二,你带领主力继续往南撤退,尽可能地逃回汉地,我率领一小部分羽林兵往东跑,吸引突蛮骑兵的注意力。”
“将军不可,不如让我来吸引敌人,将军率军回汉。”
“我是主将,此次任务失败,就算回去,也难逃一死,不如以我死换你们生。你们都是部下,回去的话。皇上不会为难你们。大丈夫为国而死,有何遗憾?”
“……将军,保重!”
羽林军将军随即带领二十余骑往东而行,他们在马后绑上树枝,拖带起滚滚黄沙,突蛮主力被吸引了过去,但仍有数千的突蛮骑兵尾随田祁部队而来。
如此再次奔逃一日后,他们来到小孤山,未料此处也有一队突蛮骑兵在此驻守。
前面有驻守骑兵堵截,后面也有骑兵追击,羽林军六十几人被迫策马上山固守,不到一个时辰,小山周围就聚集了上万名突蛮骑兵。一眼望去,只见黑压压的军队还不断的从远处蔓延而来,此时已是绝境。
田祁看了看四周,苦笑一声,“看来我们是无法完成将军的托付了。”
六十几名羽林郎沉默以对,高大的马匹不安的踏着蹄,似乎也感觉到了此刻紧绷压抑的气氛。
“不过一死而已!”
“我等早有觉悟!”
小孤山只有一条路可上,以羽林军的能力即使是面对如此数量的骑兵也可以守住。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不过是暂时的。突蛮骑兵的数量庞大,而他们不过只有六十几人。即便是耗也能耗死了。
但即便如此,身为羽林军的骄傲也不能让他们低下头投降。宁可站着死,不肯跪着生!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天边已泛白,黑夜即将散去。
天,快亮了。
微凉的微风中,浓郁的血气弥漫开来,堆成一座小山的突蛮骑兵尸体,其上插/着汉朝的旗帜,红色的染血的旗帜迎风猎猎作响。
田祁单手柱剑,俊朗的脸上神色冷凝,侧脸轮廓坚毅,滚烫鲜红的血液从额角缓缓滑下,不过是这么静静站立着,突蛮的骑兵在几百米之外便不敢接近。
清点了一下羽林军,现在仅剩二十余人了。突蛮的攻击也停了下来,剩下的羽林军已经精疲力尽,饥渴交加。他们已经没有了食物,水也不过还剩半袋了。
天亮之时,突蛮派来了使节。
使节表示,突蛮单于对于羽林军的顽强表示钦佩,强调羽林军已经陷入绝境,要求羽林军投降。
田祁自然是一口拒绝。使节又说,他们愿意给羽林军一点儿时间商议,如果日中的时候,羽林军仍然不肯投降,突蛮的军队将一鼓作气消灭羽林军。
使节退下后,田祁回头看着这剩下的羽林郎,他们的眼睛在天边升起的朝阳里熠熠生辉,也掩不住那里面深深的疲惫。
田祁说:“吾为汉将,安降突蛮?今日之事,唯死而已。箭矢已尽,无法死守,敌兵势大,难以冲破重围。我意日中之时,冲下山去,以死报国。诸君若欲投降,田某并不阻拦。”
“将军何出此言?”
“将军为汉将,难道我等便不是?卑职愿与将军共同赴死,何必见疑?”一人抽出剑,剑尖直指山下突蛮,“这便是我等做人之路!待到日中,我等跟随将军冲下山,但求一死!”
“但求一死!宁死不降!”
日中时分,突蛮的军队在小孤山下聚集,如同黑色的波涛,无边无际。
二十几名羽林郎一起骑上战马,高举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