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她和另外一个人，也走过相同的路。
说过相同的话，彼此相望的眼神，都有对方的倒影。
青鸟和拔契一路向前，再无话说。
而此时在识海中的阿念稳坐莲花台之上，身子雾蒙蒙的。她伸出自己的一只手放在眼下，手在光晕的照射下，能透出裙子的颜色。
她目光中透出释然，慢慢放远，只喃喃道：“这一天，终于是要来了么。”
青鸟和拔契走了半晌，而后两边凤凰树褪去，只剩下一汪碧绿的竹海，一条小径蜿蜒向下。
青鸟停了脚步，放下拔契。两人顺着小径往下走，路边横生的竹枝自动退开，脚下踩着掉落的竹叶，只觉得软软的，像踏在云端，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脚落不到实地，这让青鸟的心，又是一揪。
这个地方她并不陌生，梦里辗转，已来过千百回。
拔契一双眼左顾右盼，却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景致。
出了竹海便是一片绿波荡漾的湖面。湖水无波澜起，湖边近处，漂了不少竹叶。而湖心处有一座竹屋，稳稳立在湖面之上，门口两盏红色的灯笼，给这一片绿海又添了一丝绮丽。
青鸟却是怎么都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之间，他们就到了这里。
轩辕地宫，九九归一。
这正是轩辕地宫真正的命脉所在。
她就算再诧异，脸上也不敢露出分毫，生怕被拔契看了去。
“青鸟……”
“你打开神识，我要出去。”
青鸟赫然一惊，忙抓住拔契的手。
“你去空间，快些。”
拔契眉心一皱，不为所动。
“为何。”
青鸟遂又急了，瞪着眼再重复一遍，“你进空间去，快些！”
拔契便知道，她又有他不能知道的秘密了。
和这个地方有关，和那个人有关，可是和他，却不能说。
那眼神很有深意，可青鸟来不及去想。她推推搡搡的把拔契弄回空间之后，这才打开灵识。
索性四周没有人，她便直接问道：“阿念，你能出来？”
只听阿念答了一声，而后一个白光团子就从青鸟头顶飘了出来。青鸟盯着那白光团子，叫了声：“阿念。”
阿念却是停在半空中，久久无语，也没有任何动作。
青鸟猜想她或许是触景生情，想到了以前的旧事，于是也安静下来，没有再打扰她。
那白光团子飘忽了一会，里头想起阿念的声音。
“青鸟，能带我去屋里坐坐吗？这湖水是沉水，我过不去。”
她想问问什么是沉水，可转念一想，阿念如今却是没心情回答。
于是青鸟伸手把那白团子揽在怀里，飞身朝竹屋而去。
她一脚踏上屋前平台，“嘎吱”响了一声。
阿念等她一落到实地，便震开青鸟，径直飘进屋里。
青鸟一个趔趄，忙稳住身子，也跟着进去。梦里虽已来过千百回，但却是头一遭真的看见，她不免张着嘴也有些唏嘘。
手扶在门栏上，脑中闪过些破碎的画面，好像又听到有人在屋子里笑。
不多时，阿念又飘到正厅。那时青鸟已坐在桌旁，托腮往外面望。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屋子正门大开，顺着门前那两盏红灯笼，遥遥顺着那条小路上望，竹林把山川遮挡的严实，只隐隐能看到一个小小的山尖。
青鸟想，这里四季长春，竹色宁心静气。当真是个修行的好地方。
“青鸟。”
阿念飘到她眼前，叫她。
“怎么了？”
阿念笑了一声，继续道：“我要走了。”
青鸟下巴往手背上重重一磕，不解道：“走，去哪儿？”
“我只是一缕飘散的神识，时间到了，夙愿也了了，回这里看了一道，也再无牵挂。如今自然也到了离开的时候。只是今后的路，你要一个人走……但是记住一点，千万不能再对他留情。”
“谁？”
这时，只见那白光团子渐渐雾化，现出一个身影。
那身姿和眼神，青鸟并不是第一次见。
“阿念？”
青鸟坐直，伸手想去摸她。手却穿过一片白雾，抓了个空。
阿念抿唇笑道：“别费力气了。我如今拼着最后一口气和你见面，是为了道别，此后这世上再无阿念，也从未有过阿念此人。”
青鸟忙起身，不由得有些急了。
“那你是死了吗？不，你本来就……”
“是啊，我本来就死了，所以你也不必伤怀，这是我的天命。当初你会出现在轩辕，的确是我做了手脚，我引你来轩辕，只因为……罢了，那些事我且不说，过不了多久你自然会明白。但是如今，我有许多事要嘱咐你。”
青鸟早就怀疑阿念，她一开始是极不信任阿念的，对于这样一个自称故人，出现在她识海里，又对她了如指掌，时时伴有威胁的人。她的确多有顾忌，但一路走来，阿念对她的放任和宠溺不似作假，且一直对她多有帮助。
虽然这一趟浑水，她并不想趟。
青鸟垂下头，盯着自己靴面上的花纹，叹了口气。
“你说，我听着。”
阿念想伸手摸一摸她，却又想起自己没有实体，伸过去的手，又垂在身侧。
“九九归一，这才是真正的底下九层，也有人叫它十层。待会你出了九层之后，先莫要急着去找震泽，你如今还打不过他。我当初送了他一把焚天剑，这剑在上古没什么稀奇，但放在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