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在京中发生的这些事还都只是小事,祝万柔的怒气也不是仅仅如此就能平息得了的,她对韩尘投入的希望有多大,此时对宁馥的怨恨便就有多大,恨乌及乌到如今已经到达了淋漓尽致的地步。
宁家与乔家与宁馥势同水火早就不是新鲜事,按道理说祝万柔的报复再高一层的话就应该和宁家与乔家联手一起来对宁馥下手。
正常人都会这么想。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但祝万柔显然不是正常人。
她不仅没有与宁家和乔家联手,反倒将怒火也一并的发泄到乔家和宁家人的身上。
连宁馥,也不得不感慨祝万柔这回还真是动了脑筋的。
祝万柔对乔家和宁家下手,添了无穷无尽的麻烦,宁家本已分了家,各房人管自家事,生意也都散落开来,宁家早就没了早前的风光无尽,祝万柔此举对宁家各房人来说简直如同棒打落水狗,陈佩青在生意上已经焦头烂额到无暇顾及如何对付宁馥,现今竟然因为宁馥开罪了祝万柔,竟无辜牵连到自身,生意越发的一落千丈处处碰壁,惨不忍睹。
而乔家那边也如是,有的是人在朝堂上挤兑乔鸿儒,也有不少京中富甲发难乔闲庭的银号。
原本两家人暂时没跟宁馥寻事也只是因为现状自己都要顾及不及,而并非是两不干涉,现在可好,自己还都没修养过来,竟是因为宁馥而使得他们也受到牵累,一同承受起本朝大长公主的怒火。
这两家人也不是白白承受的,自是好生闹腾了数次,锦嬷嬷与周睿到底年迈不似周凡他们能豁得出去应对,面子上里子上都受了不少的委屈,不过总算财务上没有太大的损失,但是宁馥以及宁馥名下的生意,却都受到了不少的连累。
而宁馥回到京中,还没进宫复皇命,还没把生意上的事揽回来,三天之内她的素缨楼和别苑就遭到数波人持刀夜袭。
可惜宁馥回来之后,无论是素缨楼还是别苑又或是她名下的任何一处地方,早就防范如同铁桶一般有进无出,所有不速之客有命来却是无命回。
宁馥以前对付一些棘手之事确实游刃有余,便就是乔闲庭和乔鸿儒联手几乎将她定罪谋逆,她也能临危不乱处理得当,但是面对祝万柔全方位无死角的追打,她真的有些头疼。
她的人再多,也抵不过祝万柔无穷无尽的往她这里送麻烦。
是以,她要将祝万柔送出大周的事情,也被祝万柔给激到恨不得立即就把这事办了。
但是再急,她也耐得住这个性子,大图谋的事情必须得做足了大铺垫,这是铁律。
韩尘那边看着没什么动静,唯一有所改变的便是他与她之间的往来再不像离京之前那般如同陌生人一般,满朝文武,京中百姓肉眼都皆看得见,这位太傅大人不仅不惧大长公主的盛怒,竟还将太傅府隔壁女爵大人的府邸重金修茸,甚至于还有谣言从太傅府传出——不日之后,女爵大人便会重回府内居住。
此举自然如同烈火烹油,宁馥咬牙忍着扛着。
反正皇帝要的也就是这个结果,她是这么觉得的——现在自己所受的委屈与损失越大,在皇帝的眼里就应该越是忠心不二,她为了听皇帝的命令与韩尘走的近些,完全承接了祝万柔的盛怒,无论是脸面还是名声甚至于财物上都受了不可估量的损失,这还不够忠心?
这一日韩尘过来别苑,距离回京到现在已经过了一个月了,他终于向宁馥提到了这件事。
“今天皇帝收到了穹夷的公文。”他面色无波,平常无奇的说起这件事来:“距离那件事到现在一年半之久,赤嵘终于向皇帝提起了哈卓的事情。”
宁馥一咯噔,隐隐觉得赤嵘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件事未必就是巧合,心下五味杂陈。
哈卓的事情过去了确实很久,但也不久。
一年半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穹夷那边对于这件事一直都没有个态度,甚至连个只言片语都没有,谁都知道,彼时第一时间未提,绝对不是因为穹夷畏惧大周,这只不过是暂时攒着,等到合适的机会好好拿来一用罢了。
而赤嵘却是在这个时候拿了出来。
宁馥深吸了一口气:“皇帝怎么说?”
“皇帝本来是不觉得这是件多大的事,不然当初也不会把哈卓就那样处理了。”韩尘低了低眉,先把态度表明,言语措词之间也有几分安抚宁馥的意思:“你应该能明白,人命这种东西在皇帝这种身份的人的眼睛里,是没有什么值钱不值钱之说的……”
宁馥深吸一口气,轻轻点了点头,示意他不必顾忌。
韩尘抿了抿唇,才继续说下去:“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再翻出来,我们应该理智并且冷静客观的去看待……”
宁馥扬眉打断了他:“我明白,我懂。事情已经过去了,我知道。我也明白你的意思,当初哈卓是跟着我而来大周的,并不是以穹夷的身份出使大周,在皇帝的眼睛里,他完全可以钻了这个空子,哈卓的命不过是一条人命而已,若真要跟穹夷的政坛扯上关系,那大周不过是在处理一个别国细作,这也是天经地义,当初赤嵘如果为哈卓而声讨,皇帝可以拿出这个来挡,而赤嵘若是不提,皇帝自然也希望这件事平息最好不要有人提起,是以,这件事自然就压着,没人追究的事情,谁会拿出来讨不痛快。”
她起了身,面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声音更是如死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