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芸握着茶盏的指尖泛着用力过度的白。
半晌后她深吸了一口气,面上的笑容早是强撑:“你先回去,这件事我心里已经有数了,宁馥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你把宁家管好就行了。”
陈佩青一点也没看出她有半分紧张的意思,只觉得自己这个女儿现在是越来越不中用,以前未出阁的时候还有点心机,怎么从嫁到瑾王府之后,本应越来越有手腕才是,却反而越来越无能。
现在眼睁睁的看着宁馥越来越猖狂,她居然半点也不着急!
“你怎么还能沉得住气?你不管,我也不管?那她早晚得成为一大祸患……”
“说了让你别管!”宁芸再是忍不住了,一个眼神就瞪了过来,惊的陈佩青一缩,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宁芸见她这般,火已经冲出头顶来,哪里还能说收便收得住,声音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次的事能怨怪得了谁?不还是你们自找的?祖父好端端的去找她通融什么?这事要是能办得了,还用等到现在?你们以为做个官就这么容易?宁馥确实是现在方便行事些,可也得有个正经理由能说服得了人才能把想安排进去的人安排进去,几位叔伯从无功名,你们当那朝廷是宁家说了算,想让谁做官就让谁做官?!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这件事你们趁早死了这条心,不能行就是不能行,别说是宁馥,这件事你们就算找到我的头上,也是没得可能!”
话经宁馥口中说出来,能把宁家上下全都气个半死,话经宁芸的口中说出来,陈佩青就冷静下来真的听进去了几分,这时也方才觉得宁政当初对宁馥提出的那两档子事的确有些过分了些,当下面上就有些挂不住,又退了几分。
宁芸瞪了她一眼,气的胸脯一起一伏:“这事我还得瞒着王爷,若是王爷知道了,还不知道要怎么牵连于我!”她目光逐渐狠厉起来,声音极尽警告:“王爷是做大事的人,母亲若真想以后过上抬得起头的日子,就把宁家看护好了,这种鸡毛蒜皮上不得台面的事要是再惹出来一丝半点,别怨怪女儿翻脸无情!”
陈佩青再一次兴致昂昂的进王府,又于灰头土脸败兴而归的事,自然也传到了素缨楼。
烟珑几个也是恶心。
“宁二奶奶这是没完没了了,也不想想自己都做过些什么恶心事,这又想着让王爷来压姑娘一头,看样子也没讨到什么便宜!”
宁馥听闻之后思量了一番,后而垂了垂目,声音无波:“宁芸是越来越能沉得住气了,现在无论有什么事,她都晓得不跟我打照面才是最好,看这架势,陈佩青找上门,也自然是被宁芸训了一通并且准备压下不与祁蘅言语半个字了。”
烟珑听罢皱眉:“若是二姑娘不与王爷说起,那王爷岂不是就不会觉得这件事是宁家惹出来的?那到头来,王爷会不会还是觉得是姑娘您要拂他的面子……”
“他爱怎么想便怎么想。”宁馥道:“他要是这么想那才最好,拿刀架在我的脖子上容易,但是也该让他认清楚现实,我宁馥绝对不会是一个好啃的骨头。”
这边才说到这里,周凡突然踏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笔杆粗线的小竹筒,冲着宁馥递了过去。
宁馥一愣,展开之前心里十分紧张,有那么一瞬她潜意识的以为这是从穹夷发来的。
但是毫无例外的,又让她空欢喜了一场。
自从哈卓的事情发出之后,穹夷那边就再也没有一条回音。
这个竹筒,是密函。
自然不是来自穹夷。
“宁家居然还有这种传家宝?”宁馥嗤笑了一声,甚是讽刺:“竟然都没被那几位老爷太太们祸祸干净,还能留到现在用上一用,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
竹筒的消息称,今日宁大奶奶杨氏拿出一件传家之宝来,兴许是早就做足了功课,只等着宁馥和宁芸那边都指望不上之后,再拿出来走走关系,给他们长房谋个前程。
说到这事,霜容就把周睿和锦嬷嬷叫了进来,二人路上就听霜容提起了这档子事,进来之后便就与宁馥说起了这传家之宝。
“那时候还没有你们几个,是有这么一个东西。”周睿看了一眼锦嬷嬷,道:“早前别苑刚刚建起的时候就开始慢慢的招待那些官员了,那时老太爷还年轻,在这事上是十分上心的,起初款待那些官员的时候老太爷几乎次次都亲至,有一回似是给某位官员行了个大方便免了不小的闲事,是以那官员便就赠给了老太爷一柄古董扇,那扇子好像是多少年前某位王爷的随身之物,上面有亲笔题的字和作的画,价值自是不可估量,还承诺说将来若是宁家有事,持着这柄古董扇,自然能免了宁家的祸事,而多少年来宁家并无什么祸事,这柄扇子也不敢轻易便用,是以一直都被老太爷私下珍藏着。”
说到这里,锦嬷嬷长叹,颇为遗憾和惋惜:“说来这柄扇子确实贵重,这是用来保宁家上下平安的,这等重量,老太爷自是知道不可轻易使用,否则单是凭借这柄扇子早就可以为宁家的几位老爷谋个前程了,哪会一直收着从来不曾拿出来?却不曾想,老太爷这尸骨还未寒,这扇子竟然……”
“这扇子竟然立即就被杨氏给偷了出来拿出私用,现今宁大老爷已经入了官籍,过不了多久便就要走马上任了。”宁馥冷笑。
将竹筒随手一丢,宁馥捡起了方才放下的话本子看了起来,一边淡声道:“这下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