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氏和秋梦私奔的消息传到霜容的耳朵时,她与烟珑从桔珠口中听到的时候一样的震惊。
而另一边极其静谧极其有诗意的宁府新宅内,她正和林清之安安静静的坐在炭炉旁取暖饮茶。
其实今天林清之也应该在宁家镇场来着,但无奈他昨天缠着宁馥死活也不肯今天再在宁家待着,理由就是他这样的身份,在她的名下做事已经让人笑了,要是真的出现在那些人的面前,也太给宁家长脸了。
所幸一直都还算顺利,陈佩青和宁立亭上次来闹完后无功而回,就再没上门来讨过不自在,而且霜容和周凡禀报过来的消息也是一切顺利,她便就也应了林清之,饶了他。
关于今天她本人没去宁家上礼也没露面的事情,周围的人没有任何一人提起。
今儿跟前人少,连晴鹤都不在,程衍和萧翊留下守院,茵妙和芍芝跟在旁边,林清之孤家寡人一个,竟不觉得自己身边没有小厮而显得掉价,只顾着自己终于得了清闲,心情好得不得了。
茶饮的差不多了,宁馥便跟林清之说起以后这个宅子还是尽量少踏足,她也准备回素缨楼做事了,从封爵后到现在沉寂了几个月,也算是韬光养晦够了,生意上的事必须得提起来。
林清之端着茶盏,把玩了好久,然后才深深地望向她,扬了唇,说道:“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手里握着不少,不如把素缨楼也分出股分来,这样对你也有好处。你向来是个聪明的,你现在根基未稳,权和利应该平衡一二,不如均一半出来,也让自己缓一缓。”
宁馥静静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说道:“我现在看着还不错,但其实不过就是个空壳子,说实话,我打心底里更愿意的是怎么挣钱,而不是这些有的没的虚名官衔。”
林清之的目光更深了些,似乎很是诧异宁馥的这一句真心话,但他明白宁馥所言必是她心中所想,后而才叹道:“我倒不这么觉得,你如果在仕途上走的顺遂,便就算原地不动不升不降,你也会慢慢体会到这其中的好处和滋味的。”
宁馥笑而不语,再不言谈此事。
素缨楼要分股份的事就以这样的形式告吹,林清之也不坚持。
下午的时候茵妙和芍芝往炭炉里加了两回炭,宁馥起身去角落里摆弄一株茶花,这个季节里,她这小茶室里温暖如春,就连这株茶花也在前两天绽了花蕾,此时绽开的程度刚刚好,正好供人观赏。摆在角落,素淡的茶室被这株茶花的点缀而添了不少气氛。
宁馥本并不擅长养花,其实到现在她不擅长,以前没有弄这些,一大半是没有时间,但是近几个月来她委实是太闲了,只知道把屋里的温度提的高一些,偶尔将它放到窗边晒晒太阳,就会在冬季里活的很好。
她从宁家脱离出来,从此不再是宁三姑娘,这边的新府至今未取名字,但外面已有人唤作为小宁府,那边则叫大宁府。
宁府的荣辱从此再不会联系上她,而她虽然依旧姓宁,但,外人都认为他们之间不会再有瓜葛,他们彼此之间却不会。
矛盾和仇恨不会因为她脱离了宁家就中止。
程衍在门外轻声禀:“宁四夫人和那个戏子出城了。”
宁馥的目光轻轻垂了一垂。
“知道了。”
然而程衍并没有下去。
半晌,宁馥才转过身来,对着林清之道:“你现在可以去宁家,告诉宁家的几位老爷,任氏带着戏子私奔了。”
林清之先前听到任氏和一个戏子私奔,眼睛都没斜上一下,此时听到宁馥点到自己,立即惊诧的望了过来:“我去?”
他问的是“我去?”,而不是“要揭发?”。
宁馥一笑:“不然呢?难道我去?又或者我们都不去,等着宁家寻到我的门上来?”
林清之撇了撇嘴,极不情愿的起了身,走到门外又回过头来,道:“那,你一会儿要不要过去?”
“没准。”
“你不能有准一次?”
“那也得看情况啊,这是我能决定的吗?”
林清之又是无奈的吐了口气,叫上程衍:“走吧。”
林清之走了之后茵妙进来撤杯换新茶,宁馥将书卷拿起继续阅读,手里执的是一个没有名字的书卷,有些破旧,已经看了几个月了。
茵妙便随口问道:“姑娘好像已经看了好几遍了,这本书就这么好看吗?”
宁馥目光不离书页,道:“是的,很好看。”
茵妙不再说话,轻手轻脚的继续收拾,换了新茶进来之后,给宁馥斟上便就在旁边的小垫子上坐下,做起了绣活。
茵妙和芍芝本来是做不得这些的,宁馥几个月不怎么出门,她们闲下来了,连绣活都长进了不少。
周围因为林清之的离去而静谧无比。
宁馥执着书卷,却好久都没翻页。
无论今天宁家的人出手或是不出手,她都会先发制人。
前提是,谁让任氏就挑中了今天宁家最乱的时候没人顾得上她的时候与人私奔呢?
如果任氏没这么做,她也没这个机会。
不过她觉得,这并不是她抓住机会不放,而是她如果不去先发制人去给宁家下脸子的话,宁家也会很快就发现任氏逃出府的事情,到那时,宁家怎么可能会让这件事白白发生?
当然,他们不会在宾客还未走的时候说出来,他们一定会先保全他们宁家那一丁点可怜到已经快不剩什么的面子,再来她这里大闹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