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宁芸才走到一半就突然驻了足,她惊诧的发觉自己的双腿不再听自己的使唤,如同扎根在地面的大石一般让她动弹不得。
旋即,那男子上前半步,将近在眼前的宁馥挡在了他的身后。
她从未曾这般近距离的靠近过任何一位男子。
此时此刻,清晰可见这位高高在上的,她以为永远都不会与其有半分交集的人,不仅站在她的面前,更是站在宁馥的身前,而他面上的笑容虽然亲和,可这么近的距离,也更让她清晰的看得见他眼眸中的寒锋。
“宁二姑娘,如何这般气恼,衣袖破了,若不快去换一件的话,小心着凉。”
宁芸大恸,可她也不是笨的,立即眼眶更红,楚楚可怜的看着韩尘,还向四下里偷偷的看了看,道:“太傅大人可要照顾好我的妹妹,就当是我失足自己不小心摔了,断然是与她没有半丝关系的……”
韩尘确实是要护宁馥到底的了,见好就收她还是懂得的,韩尘眼下已经出言,意思是要把她先前的话就这么抹去,她若再是咬着宁馥不放反倒会得罪韩尘不说,还会让这些围观的女眷对她没有什么好印象。
不如点到即止,就当作是自己被韩尘的身份所压迫,不得不反口说是自己不小心,反而能让围观的女眷自己斟酌。
但是,这些围观的内眷如何去想却不是宁馥等人的考虑范围,尤其是林清之,眼前这一幕发展到这个局面,他是始作俑者,心头早就冷笑了八百遍了。
他走到宁芸先前摔倒的地方,在众目睽睽之下捡起一物来,长叹了口气。
“这戒指到底太大了些,我一个不留神就从手里甩了出去,没想到这么轻飘飘的一个小东西,就能把宁二姑娘给摔到地上,还连累着宁二、奶奶也遭了殃,知道的是宁二姑娘身子娇弱如同浮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别有用心,成心要让宁二、奶奶和宁二姑娘当众出丑。”林清之淡淡道,随即补充了一句:“宁二姑娘千万别草木皆兵,宁馥没回府就是怕你觉得她会怎么着你,别的多余心思她还真没有,你看她天天忙的跟什么似的,哪有功夫去顾着儿女情长亲情天伦,你仔细回想回想,方才你是朝着宁馥扑过去的,她若真是推你,你怎么能往她面前倒呢?这次真是我一时失手,大家方才也都看得很清楚的,你要是想不起来,可以问问她们。”
没错,所有人这个时候都不由的顺着林清之的话回忆了起来,当时宁芸确实是朝着宁馥扑了过去,而且好像还是陈佩青先扯到了宁芸,当时陈佩青距离宁馥的距离,宁馥就算真的伸手,也是不可能推得到的。
宁芸站在那里,慢慢的低下了头去,这让她显得甚是娇小软弱,甚至带着丝丝的委屈,任谁看见了,也不由的生出几分怜惜。
“不是的,大家都误会了,其实是我差点摔倒才连累到芸儿,若不是馥丫头太久没有回府,让芸儿这个做姐姐的觉得被记恨上了,也不会这么认为的。”陈佩青上前一步,厌恶的瞥了宁馥一眼,随后就忙陪着笑脸四下看去,一边解释:“主要是她们姐儿俩以前在府里的时候就有过这样类似的事情发生,芸儿这才会……”
众人皆是一怔,这……也不是不可能,方才那一下不是宁馥推的,但是宁芸也不应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当众诬陷宁馥,也许就像宁二、奶奶说的,以前她们在府里的时候宁馥就推过宁芸,所以宁芸才会下意识的认为,这次也是宁馥推的她。
众人的目光不禁的看向了宁馥,虽然她现在被韩尘挡在身后,可大家的目光却并不会受到什么影响,就连林清之和韩尘,也都感觉得到这些人目光中的重新审视。
林清之有些怔然的看了看陈佩青,他很不可思议,他从不曾这样亲眼见识女人四两拨千金的智慧。
宁馥却突然抬起头,脸色竟然甚白,就见她咬了咬唇,美眸半含泪地轻声道:“是……是我的不是,当初二姐从素缨楼拿了那最后一套陈夫人已经订下的翡翠胭脂没有付钱的时候,我不该为了这件事回府大闹,若诗表姐在素缨楼拿东西付钱,二姐拿了,我就应该马上补上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情了,我不该为了把自己在素缨楼的形象立正,就回去冲二姐发脾气,今天也就不会有这样的误会,都是我的不对。”
原本就静观局面的众人更加噤声,面容一个比一个震惊。
林清之和韩尘皆是不露痕迹的牵了牵嘴角。
宁馥这承认,比不承认高明不止数倍。
即使周围这些女眷仍旧从始至今没人上前说过半个字,但事情到了眼下,众人再向宁芸投去的目光已是很不一般了。
众所周知,素缨楼是宁馥的,这些亲戚们从宁馥的楼里拿东西给钱或者不给钱这回事,其实还真没谁在私下里多想过这个问题,别看这些都是有钱不差钱的女眷,但是这道理和感受却并不会因为她们没有做过商人就体会不到。
亲戚们给钱,意思意思打个折扣什么的少收些,两边都体面,以后再往来也不影响,谁也不会在心里埋怨。但如果不给钱,那也真不好说什么,这个亏只能自己吃,面上却还不能说一字半字,否则就会落个小气抠门不懂事的名声。
但这馥说的可不大一样,前头说了,作为宁馥的亲表姐王若诗,去素缨楼拿东西也是结账才走人,宁芸也是姐姐,怎的就可以白拿。
这白拿也有白拿的道道,要是亲戚们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