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君洁和蒋虚舟在门口的谈话内容很快就传到了二房陈佩青的耳朵去,她埋首在船舫制造的项目文书里,头也没抬“嗯”了一声就没了下文。
门房的人站在中间很是尴尬,脸上的笑意有点僵,猜不透陈佩青是不是嫌他多嘴多舌。
赵嬷嬷咳了一声,暗道了一句没眼色的东西,然后上前不耐烦的塞了块碎银子,门房的人这才如获大赦,感恩戴德的离去。
随后没多一会陈佩青让人传晚饭,赵嬷嬷陪着用过了,陈佩青漱了口接过赵嬷嬷递来的帕子拭了拭,起身。
“去怡松院。”
薛宁家的战战兢兢的迎出来,一幅一迎三拦的架势,陈佩青面含浅笑只当瞧不出来,薛宁家的不好表现的太明显,等她进了都是这才退了出去,后脚便就让丫环去长房报了信。
宁立良夫妇听说陈佩青去了怡松院,忙地连晚饭也没吃完,赶紧抹了嘴往怡松院赶去。
陈佩青这头则是连茶都还没喝上,这二人就跑来了。
她沉脸扫了他们两眼,说道:“君洁呢?”
杨氏道:“在她自己的房里……你找她?”
陈佩青嗯了声,低头啜了口茶。
宁立良急道:“别苑的事情和君洁没多大关系,这事虽然是她在中间穿针引线,可最终衡量并定夺的还是父亲,不是非要瞒着你们夫妻俩,而是别苑本来就是在父亲的名下,他也说过这是他名下的产业,怎么处置还是得由他说了算……”
“你心虚什么?”陈佩青劈头一句,面色肃冷,声音却听不出半分火气。
她心情当然不会好,因为别苑这件事,她觉得长房的人这是借着宁政这个老爷子的身份在打他们二房的脸,但正如宁立良所说,别苑始终是归属在宁政个人的名下,宁政真要这般处置,她也没办法。所以才会忍着这么久都一个字没有提起,只当不知道!可是这层关系竟然是由宁君洁搭起来的,她这心里就始终都迈不过去这个坎儿了,宁君洁算是什么东西,竟是借着素缨楼勾搭上了林清之,真以为由她经手把别苑让给林清之是赚了?
林清之那样的人物,不把她吃到骨头都不剩!
不过这些陈佩青当然不关心,如果别苑不是宁家的家产,如果件事只是损到长房的利益,她当然不会介意半分,甚至没准还会很高兴。
看着宁立良和杨氏畏畏缩缩不敢直视她的目光的模样,她又把语气缓了下来:“别苑的事情当然是由老太爷定夺,只是你们猜错了,我今天为的不是这事。”
杨氏道:“那……”
陈佩青直直的瞪着她:“君洁打明儿起就不去素缨楼了,这事你们做父母的竟然还不知道?”
宁立良和杨氏闻言一震:“怎么会这样?!”一面上前,瞪着眼睛不敢相信的坐了下来。
宁政沉吟了一会,说道:“上次把碧思放进素缨楼那事,我就觉得馥丫头不会就这么算了,现在就是把她叫过来,她也有她的说辞,这事改不了了。”言罢他看向陈佩青:“你刚刚说的,可有真凭实据?”
陈佩青道:“这种事情需要什么真凭实据?年轻孩子,又都是有出身的,怎会做出实事儿来让人抓把柄落口实?”
宁政深吸了一口气,后而眯眼看向宁立良夫妇,道:“君洁不去素缨楼也好,让她离那林清之远点!”
杨氏当场一咯噔,也立即明白陈佩青跟宁政说的是什么事了。
素若对她说过的话言犹在耳,彼时她就想过这样的事情定然瞒不了那么多双眼睛,早晚也会有人看出些什么来,但是因为促成宁君洁和林清之的好事是她准备近期就办的,是以也觉得就算别人看出些什么来也不怕什么。
但是现在一切还没有动作,蒋家那边还没回绝,她也没跟宁政这边报备一声,现在更是不清楚白氏对宁政说了多少,陈佩青竟然先一步把这事捅出来了。
她听得出陈佩青还是留着情面的,这多少也是个安慰,倒也不怨陈佩青什么,红着眼说道:“君洁刚刚回来也没跟我们说这件事,但是如果这件事真的是馥丫头借机发难,那我们也不会豁着脸皮非让君洁去素缨楼不可,这件事不必再讨论。”
而后她又低着眼道:“但是老太爷说让君洁远离林家公子的事,眼下没有外人,我也就有什么说什么,两个孩子清清白白的往来,我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当,如果有人担心两个孩子之间相处久了亲近了,那也是缘分,我们做父母的也不是不开明的,我和立良膝下就君洁这一个女儿,她怎么着心里愿意觉得高兴,我们别的也就不多求……”
宁馥在素缨楼的办公间看账,芍芝走进来:“姑娘,蒋公子在楼道里转悠好一会儿了。”
宁馥无动于衷,继续看账。
芍芝咬了咬唇,说道:“要不,姑娘还是把蒋公子请进来见见吧,今天刚刚把大姑娘赶出素缨楼,若是传出去说姑娘连蒋公子的面也不见,连问个详情的机会也不给,只怕言语出去不好听。”
宁馥像是没听见似的,盯着手上的账目不动,翻页又看了几行,才终于把簿子合上,说道:“把他请过来吧。”
没片刻,门口一黯,一道人影走了进来。
宁馥低头修剪着花瓶里的梅花,淡淡道:“蒋公子不必坐了,早点说完,我还得回府。”
蒋虚舟没动,讷讷道:“宁馥,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宁馥坐回桌案后,看着他道:“蒋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