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槿的一声锣响,竞价结束。
由秦航领头,宁馥跟在后方,身后又是长长的仪仗,两侧的婢子各个手举拖盘,呈放着各式花式点心依次向楼上的包厢送去,宁馥脚下机械式的迈着台阶,觉得自己的魂魄现在都轻飘飘是虚无的。
二十万金拍下这个钥匙连同拖盘……
关键是这样轻掷二十万金便也算了,居然还是送人情……
她不知道林清之在包厢里是不是心疼加肉疼,方才他若只是让开道来让祝万柔拍下的话也没人会说什么,但由他拍下并将这东西拱手送给祝万柔的话……那可就大不相同,让人大惊失色并钦佩不已了。
作为皇商世家,以林清之这样的为人处事,也难怪人家林家能位居皇商之首。
间的时候,秦航隔着纱缦对着包厢内拱了拱手,隔着轻纱,宁馥也只匆厢内一切正常,包括林清之在内的几名近身侍从无一人面色有异,就像那二十万金不是出自他们之手似的。
再扭头继续向祝万柔的包厢行去的时候,秦航突然听见身后低低的“哎呀”一声。
他电闪一般的转过头,看见宁馥的身子歪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宁馥手上的拖盘依旧稳当,连晃动都无,忙尴尬的对着秦航笑了笑,然后抿唇抱歉道:“刚刚小腿酸了一下……”
秦航凌厉的目光落到那铜箱子上,好一会儿过去,似乎终于确认并无异常,面容才恢复了先前的温婉之笑。
待人通报过后,二人前后进了祝万柔的厢房。
婢子从宁馥的手中接过拖盘之后呈到榻上半倚着身子的大长公主面前,祝万柔伸出一指在空中挑了挑,那婢子就将箱子的盖子打了开,祝万柔面色无波,潋滟的红唇微微扬了扬,后面伸手似乎是抚了抚,但很快就又收回,让婢子把盖子盖上,然后将小铜箱放在了肘边。
这一套完毕,她的目光才落到宁馥与秦航的身上来。
又递了个眼色,就有人上前来给秦航递茶置凳,但却视宁馥而不见,秦航客气了两句便接过茶来,却并没有坐下。
纵然没有任何眼神上的交汇,宁馥却能感觉得到这是秦航无声的关照。
这是在给她面子。
祝万柔并不意外,也并不坚持,眼角斜斜的打宁馥身上扫了一遍便就没再看她,旁边的婢子走了过来往宁馥的面前递了一锭金子。
宁馥双手接过。
婢子居高临下,声音甚是霸道:“没你的事了,还不下去。”
宁馥心道求之不得,你当我多愿意站在这儿似的,是以立即垂头向祝万柔行了个礼,退步移了出去。
回去的路上还得经过林清之的包厢,她没什么心情侧目,碍于她的身份应该‘不敢’侧目才对,便就低着头快步过去。
余光才刚刚睨见纱缦内有人弹了个指,随后隐有一物御风逼来,卷着气流而袭来的异物很小,却让她瞬间额际生汗。
她知道这是试探,可如果装作不知,再迈两步她一定就正正被那东西击中!
她心下叫苦不迭,只得咬牙硬着头皮往前。
挨就挨吧……
纱缦突然卷动袭起的当口,扑的一声微不可察的声响让宁馥“下意识”惊的大退一步看向来人。
林清之不语自含笑的眉眼近在咫尺,一手轻轻挽着纱帐倚在门边,眼角眉梢流露出的fēng_liú,别说他眼下一身素袍长衫,便就是一身道袍袈裟也掩盖不住。
“没想到宁三姑娘真的这么年轻。”林清之挽纱的手轻轻垂下,很随意的反手抛着一颗杏仁玩耍。
宁馥目光并未移过去——那杏仁,便就是被他凌空接下的试探之物。
她微微一笑:“我也没想到林家小公子没得到心头好也不影响心情。”后而侧目探了探内里,笑道:“芙蓉酪可还入得了公子的口?”
林清之一笑:“宁老板够细致,我这个包厢甚得我意,可见今天的座上宾每个都合心意,若不是亲眼看见,真让人难以相信你就是这素缨楼的老板。”他有些探究的笑了几笑,而后转身回了包厢。
“我以后会常来的。”
林清之这话说完之后,宁馥在帐外拱手算谢过,这便就下楼往后园走去。
她很赶时间,在屏风后方的回廊处遇见等候接应她的茵妙和芍芝,二人又递水又打扇的陪着她往后园疾步而行,路上茵妙与她说起相关之事。
“朱姑娘今日包楼的事情早就已经通知过那些贵宾会员,但是依旧还有几位夫人过来,秀娘在前门处将马车依次直接引到一梅胡同的宅子去了,还好姑娘早就有所准备,今天真的就派上了用场,几位夫人很高兴满意,挑了不少水粉胭脂。”
宁馥点头:“秀娘向来妥当,回头给她封个红包,今天大家都辛苦了。”
“李老板的二姨太太先前非要往楼里进,秀娘和我们俩加起来也说不动她,后来实在无法了,烟珑去让人请来了李老板的夫人过来,两厢不得见,借着这招把李老板的二姨太太支开,跟您报备一声。”
若不是赶时间,宁馥都要为烟珑这个计谋拍案叫好了,但还是眼睛亮了亮,颇为赞赏,言道:“只要李老板的二姨太太不知是我们的人去叫的就好,她走时没说什么吧?李夫人怎么说?”
茵妙道:“她倒没怎么样,知道当街两人碰见后还要给正室行礼不好看,她很快便就走了,倒是李夫人,她不仅不生气还给了烟珑看赏,又往楼里放了一万两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