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两天,宁馥突然听到乔小黛不知因何故面颊上生出块块红斑,深居府中不宜再出门,就连在府内都要佩戴轻纱掩面的事。
这件事还是从楼里秀娘的口中得知,而她也并不知内情,只是听常来楼里的一些官家小姐们买胭脂的时候笑谈起这件事,具体如何,她也不方便打探。
宁馥想笑又觉这招太损,叫来周凡。
“她就是脸上生出红斑来,就能放过这个机会不来和大长公主碰面?”
周凡笑着揉了揉鼻子,道:“她若是不在意被大长公主取笑而前来,也得顾忌自己不被其他人取笑吧,再不济,她总得戴个轻纱遮面吧?戴上轻纱,那就没那么扎眼,至少也不会那么轻易被大长公主看见她不是?”
宁馥听他语气就知他还有准备,便叮嘱:“把握好分寸,她到底是女儿家,别真有什么闪失。”
周凡赶紧摆手:“我总不至于阴损到那个地步,只要她自己饮食上注意一二,过上一个月也就妥当了,到那时宴会也办完了。”
日子如此又过了几日,好消息也是一个接一个的传来。
锦嬷嬷与林琼玉的关系日渐越好,这些日子下来,林琼玉也看得出锦嬷嬷的善意与真诚,人总是这样,无论防备心有多重,只要对方坚持不懈持之以恒的以真心待你,你总有一天会对对方敞开自己的心门。
若是对方没有,那便是你做的还不够。
林琼玉已经不再抵触谈起宁立武,但是对此事仍旧毫无乐观的情绪,且不说当时两人断的突然断的干净断的绝情,哪怕当时并非如此,现下也隔了这么多年,世上多的是薄情负心之辈,她觉得自己很有自知知明,就算锦嬷嬷说的再动听,她也仍旧不觉得宁立武会对她还抱有什么复合的心思。
而宁立武这边也有好消息。
周睿与宁立武的关系也好了起来,宁立武多年形单影只,院里的人本来就少的可怜,他也不喜欢太闹,而管事的又不似周睿曾经读过不少书,除了公事之外都与宁立武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周睿出现之后渐渐有了不同,两人偶尔会随性在晚饭过后一道出府去京中的酒肆喝喝小酒,一道隔窗看看街上往来的行人,或是听听楼下的说书,偶尔听到兴致处两人的观点感慨倒是不差太多,一道讨论切磋了几回,这交情就稳固了下来,现今到了时辰,宁立武倒是来荷松园主动邀周睿一道出行。
为防太过刻意,周睿与宁立武之间并不会经常谈起林琼玉,周睿却在偶然的一次发现宁立武用的荷包和香囊以及一些小物件上都换了新的,并且全部都是出自宁馥所送林琼玉之手绣制,他心里便就踏实了。
关于林琼玉不够迫切的态度,锦嬷嬷在与周睿互换过消息之后也就不担心了。
“玉娘不抱有希望也是可以理解的,换作是谁,都会心死的不剩什么了。只要能让五老爷把这个念头提到心上,并且让玉娘看得到五老爷的真心与诚意,这件事就成了。”
众人也都如此认同。
再有刘嬷嬷那边,这阵子府里已经快要被她借个遍了。
烟珑说起刘嬷嬷已经准备向二房的赵嬷嬷开口的时候,宁馥正在对镜梳妆,锦嬷嬷昨夜特地给她准备好了今天要穿的盛服,可她想着今日素缨楼办的这个宴虽然这衣服极妥当也够气派,可终究对她而言有些拖沓束手,让霜容取来前阵子做的几套新衣,挑了一套藏青不失华丽但很轻便的衣裙来。
烟珑帮着整理衣角,一边道:“这刘嬷嬷可真行,李大前前后后从她那里要的钱加起来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她居然还能撑下去。”然后又起身帮宁馥束腰,道:“不过刘嬷嬷应该快不行了,李大说刘嬷嬷上回就想动手打他了,被他几句给骂了回去,又被吓住,并答应会再给他钱。”
霜容也是感慨不已:“万没想到这刘嬷嬷竟然还会掏钱出来,她可真能硬撑,明知李大以后会无休无止的要下去,她竟然还会给。”
“明知无底洞还一直给……”宁馥从镜中转开目光,道:“这说明以前这李大就为她办过不少事,她心里虚自然就掏得情愿一些,等她觉得李大要的太多开始不甘的时候,就是时候了。”
一听这话烟珑震住,掩口道:“那照这么说,以她拿给李大的数目来看,她岂不是让李大做过数不清的坏事?!”
宁馥笑了笑,不置可否。
烟珑又看向霜容,霜容却是白了她一眼。
“有钱能使鬼推磨,李大也不是白替她做事,她为了寻个可靠的,就事事都拖李大,这么多年下来做过很多也并不奇怪。可结果有钱能使鬼推磨又如何,就算是鬼,也一样怕死。”霜容面色微冷,“自己的命和钱相比,再是贪财的人也知道怎么取舍,只不过刘嬷嬷想不到李大并不是为了向她要钱罢了。”
上了马车驶入长街,等到拐弯绕到文月大街的时候,马车未停突地一沉,外面程衍招呼了一句什么,车帘挑开,茵妙钻了进来。
看茵妙目光复杂的望着她,宁馥心中已有数了。
“乔小黛还是出府过来了?”
茵妙凝重的点了点头,她这些天一直负责盯着乔小黛的动静,看着乔小黛这些天焦急的四处寻方子调试却不见好,看乔小黛每天都气急败坏,她先前真的以为乔小黛这是因为不能在今天出现在素缨楼而气,然则今天乔小黛只是换了一个比以前稍深一些的轻纱而已,便由丫环簇拥着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