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天色已经向晚,天上又下着细雨,看不清这白衣文青的面貌,只见他侧面的肤色极为白皙,在朦胧的烟雨中如梦似幻,映着江中绿波,寒水孤舟,飘然若仙,竟完全不像是来自于尘世间的人。
“666666,这人太会装逼了!”
“简直比沈主播还会装逼啊!”
“不,不,不,以我所见,论装逼,咱们的沈主播还是更胜一筹的。”
“你们至于么?我有这么会装逼吗?”饶是心里郁闷,沈诚还是被这群无良的粉丝给气乐了,心情亦是舒服了不少。
“有!”这一次,直播间回答的很整齐。
……
随着小舟越来越近,所有人都可以清楚的看见,那看起来寂寞如雪的白衣文青,竟赫然是一个光头的和尚。
如迷梦般的烟雨中,这僧人目如朗星,唇红齿白,面目皎好如少女,而神情之温文,风采之潇洒,却又非世上任何女子所能比拟。
饶是沈诚在后世见过不少整过容的棒子花美男,亦没有一人可以和这僧人相比。
看这身行头,这和尚莫非是,妙僧无花?
“咳,大家别闹了,论装逼,这位才是魁首。”沈诚干笑了一下,却见这白衣僧人在琴弦上轻拨三下,这才抬起头来,收起瑶琴,伸手在江水里洗了手,船尾的一个舟子坐起身来,荡起双桨,将扁舟划近岸边。
白衣僧人轻轻一跃,身姿轻巧的落在岸上,见沈诚在打量着他,双手合十,微微一笑,施了一礼:“小僧无花,见过施主。”
素衣白袜,一尘不染,果然是妙僧无花。
沈诚亦还施了一礼:“在下福州沈诚,见过无花大师。”
无花有些惊愕,笑道:“莫非阁下便是岁夜高堂列明烛,美酒一杯声一曲的沈诚沈解元?”
没想到这抄袭的诗句居然传的那么远,沈诚暗叫惭愧,苦笑道:“正是在下。”
无花道:“小僧来时曾见过阳明公,他老人家亦对沈君的诗作赞不绝口,盛赞沈君的才华。”
沈诚苦笑道:“无花大师可否不要再吹捧我了,听得下棋、弹琴、吟诗,做画都是天下第一绝的七绝妙僧这么夸赞我,当真是汗流浃背啊。”
无花微笑道:“沈君说笑了,咦,看这天色,若是咱们再在这里客套下去,呆会定要变成落汤鸡了。”
沈诚愕然看向天空,只见方才只是下着绵绵细雨的天空,竟赫然堆起了阴沉沉的乌云。
翻身上马,说道:“我来时看见附近有一家客栈,不知无花大师是否愿意和沈某同行,找个地方喝上一杯?”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小僧亦正想找个客栈,与师叔会合。”无花清雅的一笑,脚下发力,身形电射而出。
在沈诚看来,无花的轻功绝不逊色于司空摘星,脚下闲庭信步,轻松闲逸的跟上奔马。哪怕在雨中漫步,他的雪白僧袍上,亦没有沾上一滴水。
走到一半时,天上终于下起瓢泼大雨,眨眼便把沈诚淋成了落汤鸡,再看向无花时,只见他雪白的僧袍上,赫然也不可避免沾上了许多湿痕,两人相视苦笑,不约而同的加快速度,向客栈行去。
不远处,赫然便是司空摘星所要代为报讯的悦来客栈。
客栈里这时候没什么人,沈诚把马儿交给了殷勤伺候的店小二,和无花一起,一前一后走进了客栈。
无花拂了拂身上水珠,双手合什道:“这位店家,烦请开个清净的上房,让贫僧去洗簌一番。”
沈诚知道这和尚素爱装逼,不以为意,趁着没有人注意,在墙上照本宣科的刻下了司空摘星嘱咐的印记。
然后自顾自的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喝起酒来。
这时候,对面路上一僧人大踏步走来,一身洗的灰白的僧袍被淋的湿透,走进客栈,双手合什,恭恭敬敬的道:“众位施主,小僧行路渴了,又路逢大雨,想在店里歇歇,讨碗水喝。”
店家不以为意,请那僧人入内,又给他倒了一碗水,路过店墙的时候,瞥见墙上的图画,微微一愣,随即扫了沈诚一眼,低下头来,默默沉思。
这僧人二十二三岁年纪,浓眉大眼,一个大大的鼻子扁平下塌,依沈诚看来,倒是和岳云鹏有几分相像。他双手合十,谢过店家,然后双手捧起瓦碗,双目低垂,恭恭敬敬的说偈道:“佛观一钵水,八万四千虫,若不持此咒,如食众生肉.唵嚩悉波啰摩尼莎诃。”
念罢,端起碗来,这才开始喝水。
沈诚见他念的颇为虔诚,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左右无事,正想要上前攀谈,忽听得门外铃铛声响,心中一动,定是适才在路上遇到的那黄白二人组来了。说起来,那白衣少女倒是生的异常漂亮……
过了一会,不见他们进来,反倒是门外,吵嚷起来,好奇之下,便出去看个热闹。
只见那黄衣青年,正手持长剑,指着一个衣衫褴褛、身材瘦削的少年。那少年约莫十四五岁年纪,脸上手上全是黑煤,早已瞧不出本来面目,此刻被长剑指着,正自泫然若泣。
沈诚最看不得有人受欺,劝道:“这位兄台,有话好好说,何必这么为难这位小兄弟?”
那黄衣青年怒道:“管闲事前你须得先搞清楚,究竟是他为难我,还是我为难他?不就是在路上不小心冲撞了他吗?先是偷了我和笙妹的荷包,再是给我俩的爱驹下了巴豆,可知这爱驹价值多少吗?怕是卖了他也赔不起!当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