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秀斋离去后,苏铁一边低头看着从会议室取来的文件,一边步入另一个病房。突然间头还没抬起来。脸色顿时一边。
“破伤风!”苏铁心里暗叫了一下。
他抬头一看,病床上的一位老人家呼吸急促但张口困难,腰部僵直不停痉挛。苏铁走过去把手放在他的额头上,只觉得这患者突然一阵惊厥行的抽搐,喉咙咕哝着说不出一个字,想咳嗽却无力无声。而他额头就像一块潮湿的泥巴一样,苏铁的手搭在上面感觉到一阵阴冷湿气渗出,这是时时出汗的表象。
苏铁摸着鼻子再呼吸嗅了一下,这是破伤风无疑了,而且相当严重。
破伤风和败血症有类似的地方,本质上都是机体感染了致病菌引起的疾病,但实际上却是两回事情。
败血症属于菌血症,是由于血液感染了某种致病菌出现的疾病,该致病菌在机体血液中存活并释放毒素,通过血液检测能确定是何种病菌并且能对症下药。
而破伤风属于毒血症的一种,是由于机体感染了破伤风杆菌而导致的严重疾病。只不过和败血症不同的是破伤风杆菌并没有直接感染血液,而是病菌存在于机体某个器官,通过释放毒素进入血液而导致人体的感染。
破伤风具有潜伏期,从数小时到十数天不等,甚至能长达十年,但一旦发作将会非常危险。
一些典型破伤风能很快确认并及时注射抗毒素得以痊愈,而且预后较好。但一些非典型的破伤风不但难以察觉,即使察觉了也容易出现误判,从而被误诊为癔病或脑供血不足等问题,这就导致了病人失去了最佳治疗机会,间接导致患者的死亡。
更别说现在患者的破伤风是伴随着败血症而来的,很多破伤风病症被败血症的病症给掩盖了。
苏铁给这位病人把了一下脉搏,只觉得脉搏急促,虚汗不时冒出,看来已经邪毒循血入肝,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注射抗毒素时机,他再不得到医治恐怕药石无效了。
这个时候马秀斋步行而入,看到苏铁一阵沉思的样子也是愣了一下,但他看到床上的患者时,赶紧过来把了一下脉。
“怎么可能?怎么会有破伤风?”马秀斋一阵惊叫。但他看着病床上的患者带着点苦笑的样子,来不及多想了,赶紧按了病床边的警铃。
苦笑并非是患者意识到了马秀斋的话,而是因为面肌痉挛,导致口唇收缩口角内缩,看上去就像苦笑一样。
很快方兴雄和几个医生急匆匆赶了进来,他们还不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马秀斋看了苏铁一眼示意他报告病情。
“患者破伤风,已经过了抗毒时期。我怀疑所有患者都潜伏有破伤风杆菌,需要为他们注射抗毒素。报告上有部分患者身体有痉挛迹象,可能已经有不少已经开始感染病毒发作了。”
方兴雄难以置信地看了那个病人一下,如果苏铁不提示,自己和其他医生还真的没想到竟然会有破伤风的存在。但一经这个的提示,再看着病人的症状,还真的是非常像破伤风症状。
保城有百多位败血症患者爆发已经是非常严重的了,如果再加上复合感染破伤风,那就太恐怖了。
当下方兴雄感觉对身后的人道:“通知急症过来处置这个病人,同时为其他病人注射破伤风抗毒素。上报卫生局,让其他医院注意这个问题。”
他又看了马秀斋和苏铁一眼,再继续说道:“建议其他医院没信心的处置破伤风的,把病人送来这里集中治疗。”
马秀斋点点头道:“对,有资源的话集中处置好过分散处置。”
很快急症科的人过来,一个护士打开一瓶药剂准备为那位患者注射,看来应该是镇定剂一类的针剂,现在打抗毒素已经没太大用处了。
只是苏铁看着护士打开的药剂,敏感的鼻子嗅到那股味道,顿时一阵头晕眼花全身无力,赶紧冲出病房。
难道这家伙还害怕打针?这倒是很有趣的事情。马秀斋和方兴雄对视一眼,不禁都笑了一下。自己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处了,两人赶紧跟着出去。
“你怕打针?”病房远处,方兴雄看着苏铁一手撑在墙壁上笑着说道。
苏铁深深吐了几口气,脸色有点苍白。他摆摆手说道:“那是硫喷妥钠,我闻到那个味道受不了。”
方兴雄嘴角一笑,病房里面的护士的确是准备注射硫喷妥钠,那是抗惊厥的镇定针剂,虽然对破伤风没有任何治疗意义,但可以舒缓病人的身体和情绪,缓解一下病情,为进一步治疗争取时间。
这硫喷妥钠针剂的确有让人很不愉快的味道,但当时苏铁离护士有几步远,也不知道他的鼻子怎么如此灵敏,进入能嗅到这味道,也可能他知道了有心里作用吧。
但很快方兴雄又不免担心地说道:“如果是真的破伤风,看来有部分患者错过了最佳抗毒时机。这个时候很危险,西药恐怕做不了太多,这病情一发作起来,在失去抗毒时机后变得很难控制。”
“对于已经发作的患者,中药恐怕也来不及了。苏铁你怎么看?”马秀斋看苏铁恢复了神色便问道。
苏铁想了一阵说道:“针法舒缓病情,再处方中药去脏腑邪毒。患者稳定后马上注射抗毒素加固治疗,最后找到病灶清除破伤风杆菌。”
他说得很笼统,作为西医的方兴雄虽然能理解苏铁的步骤,但对于如何下针以及处以何方药却是一头雾水。他看了马秀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