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廉正也争气,几年后中了一个秀才,冯父觉得光耀门楣,寄予厚望之下更不想儿子走他老路也做个佃农,便不许他再下田,只让他在家中专心苦读考个功名。
而冯廉正孝顺,不忍心这养家糊口的活儿都压在老父亲身上,隔几日也会到街上给人摆个小摊代人写家书卖些字画贴补家用。
冯母给冯廉正添了饭,柔声的叮嘱他多吃些。冯廉正也为母亲夹了菜送进碗里。长生正为这母慈子孝的画面所触动,可怜自己是个孤儿没得见过亲生母亲,就听到一阵激烈的敲门声和谩骂。
冯父面色大变,立马让冯廉正带着他妹妹和长生进房里。冯廉正问道,“外头的那些人……”
冯母面上有些害怕,却还是把他们几个往房间里推,“没什么事的,在里头别出来。”说完把门上的帘子给放了下来。
冯廉正的妹妹悄悄掀开一条缝,外头来了四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摊着手在问冯父要租子。冯父哀求道,“今年的收成真是不好,能不能再宽限几日?”
来收租的男人看了一眼饭桌,发狠起来就把桌子掀了,“收成不好,没钱交租倒还有钱吃饭!我家老爷好心把地租给你,你这租子一拖再拖,我看你是打算耍赖不给了吧。”
冯父道,“不是的,只是现在真是没有银子,求大爷再宽限几日,我就是去借去讨也会把租交上的。”
男人不信,扫了一眼简陋的屋子,跟另外的三个开始搜起屋来。翻箱倒柜的,见罐子见杯碗就砸。冯父上前阻止,男人抡起拳头朝冯父面上打了一拳,冯家兄妹再躲不下去了,掀了帘子出去。
长生也跟着出去,心想师父教她的防身功夫不知道在梦境里能不能使得上。
讨租子的男人目光从长得普通平常的长生脸上掠过,停在了年轻貌美的冯家姑娘身上,笑道,“这两个都是你女儿?你要是真没钱,其中一个长得倒是不错,拿漂亮的那个抵债也是可以的。”
冯母闻言,即刻把女儿护到身后去。男人把冯母推开,硬是拉住冯家的姑娘托起她下巴要看清楚容貌。顾长生根据弗恃教她的,一个箭步上去重重朝那男人脚丫子上踩了一下,趁着那男人吃痛,想攻他腹部的。
哪晓得理论和实际真是两码子事,讨债的男人对她的攻击不痛不痒,也没因她是女的就手下留情,直接朝她眼睛上打了一拳。长生本以为既是做梦,就算是被人千刀万剐也不会有痛楚才对。
可偏偏连梦都在骗她,眼上的伤不止疼,还疼得厉害。
“这丫头居然还想打人。”男人嘲笑起她的自不量力,见一屋狼藉,锅碗瓢盆都摔完了,也就搜出了两吊钱,想着恫吓的效果也达到了,他们目的是要收银子,也不想把事情搞大,惊动官府就吃力不讨好了。
便道,“我明天再来,到时把租子准备好。你当初摁了指印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要真明天还交不出钱,我就把你女儿带走。”
男人把那两吊钱收了起来,撂下一句威胁带着同伴离开了。冯母赶紧让冯廉正去找大夫,大夫来看过后,说冯父的伤是皮外伤,敷些药就行。而顾长生的伤,就算不理会,过几日淤青也会消的。
冯父一脸歉意让长生跟着女儿去歇息,明日一早就走。说家里发生了这种事,也不好再留她,怕连累她。
长生捂着青紫的眼睛,想着这梦做得真是有够真实了,跟着冯家的女儿回了房,才躺下呢,十下还没数到,就已经听到公鸡报晓了,一转身,旁边的冯家姑娘也不见了。
冯父冯母一早就出去找人借钱了,冯家其实已经欠了好几个月的租子,只是为了不让儿子分神专心读书,一直瞒着。
她出了房间,看到冯廉在桌上铺好了画纸,准备好了颜料,却是眼珠子转也不转盯着昨日捡来的那支狼毫笔发呆。
她觉得眼睛还有点隐隐的疼,但也没方才疼得强烈了,“冯公子。”冯廉正回过神来,估计昨夜是一夜没睡,面色不怎么好。长生道,“你要作画么?”
冯廉正苦笑道,“家中现下最需要的就是银子。杜员外就要过寿辰了,我昨日听说他府中的有人想买几幅好意头的画回去挂,我想副画,一会儿拿去问一问杜府愿不愿意收。”
“那为什么不画呢?”
冯廉正为难道,“我的笔断了,家中这情况也是买不起了,没笔怎么作画?屋中就剩下我昨日捡来的笔能用,只是不问自取视为贼也。”
长生也不晓得该给他什么建议,只好不做声。
冯廉正又是犹豫了一会儿,只是想到那群人打人的狠劲,若真是没银子给,或许真会拿她妹妹来抵债。他一咬牙,拿起笔道,“只当我先借着,等这件事情过了,我再跟笔的主人亲自谢罪。”
姓杜的员外属猴,冯廉正便打算画一幅灵猴献桃。他画工十分了得,没过一会儿,便见一只猴子抱着寿桃跃然纸上,就差点睛这一步就完成了。长生赞叹道,“你画得像。”
冯廉正却是感叹道,“画得好又如何,再有才华,到了这地步也只能说一句百无一用是书生。”他的才华换不了银子也换不来米粮,若不是爹娘辛苦支撑着,只怕他要三餐不继。家里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