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嗅了嗅,“有盐水的味道。”
家丁道这是仇绕走时留下的,姜曲已经对盒子有阴影了,再漂亮的盒子都不能保证里面装的不是腊味。姜离把盒子打开瞥了一眼,里面的是一把如意,还以为送的是什么,姜离道,“扔出去。”他们家不稀罕。
长生凑近那把如意闻,“真的是盐水味。”就是很淡,就快散了。卦燎经常要泡盐水,不泡身上的龙鳞就容易冒出来,这盐水味她闻过很多次。
姜离笑道,“哪里有什么味道,长生是不是想吃海味了。”姜离吩咐丫鬟让厨房再做道虾出来,她让长生不必那样客气,“在这你就当自己家里,想吃什么说一声就得了。”
长生想说她并不是想吃海味,姜府的总管却是急匆匆的进来说收上的租子,有部分粮食保管不好受潮坏了,姜离骂道,“怎么就叫我这样不省心,是哪个看管的,我不是说过这阵子天气潮要小心么。耳朵是长在哪了。”姜离让他们好好吃,离了座往库房那方向去了。
那家丁要确认主子的意思,免得出错,便问姜曲,“少爷,真的要扔么。”
姜曲道,“我姐说扔那就扔,这玉如意我们家至少有二十把,逢年过节的走亲戚都送这个,可仇绕送的这把格外扎眼,扔得越远越好。”
长生看着那把如意翠绿翠绿的,就跟新鲜的韭菜是一个颜色,扔了真是可惜。丫鬟端了一道鱼上来并道虾已经在炒了,司马鹿鸣和姜曲已经吃饱放了筷子,满桌子的菜就长生还有战斗余力,她埋头扒饭专心致志再不想其他的了
……
这条通道狭窄幽暗,用石头整齐的砌成,那些石头都是白色的,跟用锋利的刀子切开的豆腐一样,摸着还滑溜滑溜。每隔十步就有一个动物形状的装饰挂在墙上,分别是牛羊猪,两面墙上的装饰都是左右对称的,看清楚了才发现是烛台,还有小半截没烧完的蜡烛插在上头。长生靠着墙想坐下,却发现墙面在滴水,把她后背都弄湿了。
“快进来!”有人大喊。
两道厚重的石门被推开,进来的人皆是带伤神色慌张,司马鹿鸣和姜曲垫后,合力又要将石门关上。一只发紫的手从门缝里里伸了进来,被两道石门夹住胡乱的抓着,那指甲长得好像十几年没修了那样,勾住了姜曲的衣袖,把衣袖给划了,锋利得就像剪子。
司马鹿鸣拔剑将那只手砍断,没想到那只手还是活的,像离水的鱼扑腾着弹了起来。
这个午睡十分短暂,梦也就跟着短了,姜离将长生叫醒,姜府的丫鬟捧着衣裳首饰在长生床头一字排开。姜离拿出手绢帮长生擦额头的汗,柔声道,“本来想放了东西就走的,可见你面色不对就把你喊醒了,做恶梦了?”
长生坐起身,点头。
姜离道,“什么样的恶梦,我给你解解。”
长生心想真不愧是亲姐弟,连说的话都一样,上次她做梦,姜曲也说给她解梦,后面知道她的梦多是赤裸裸充满暴力且直白的明示,而非隐晦模棱两可的暗示后,就没再坚持给她解梦了,但还是会追着问她梦见了什么。
姜离见长生发呆,以为她是被那噩梦吓着了,便让丫鬟去煮定惊茶,“若那梦真是太可怕就不要想,想些开心的。我上个月看上几块缎子,让裁缝做了一件褂子和两条罗裙,不过今日送来,我又觉得那花样不好看不喜欢了。都是一次都没穿过的,我见你我的体形好像也差不了多少,就想着都送给你。”
长生还有些心不在焉,想着梦里的那个是什么地方。她一直和师弟姜曲一块,如果这是过去,那师弟姜曲去过的她也一定去过,但她没有印象。
这有可能是即将发生的,长生又回想了一下,那黑乎乎的通道倒像是将军冢里走道,只是感觉更豪华些。华丽的阴宅?
姜离拿了那件褂子在长生身上比着,见她的褂子略显得宽大了些,便极力想掩饰她近来有发胖的趋势,“那裁缝的手艺真是不好,下一回不再在他那裁衣服了,差得这般离谱。我让人给你改改。”
“改什么?”长生问。
“当然是改衣服。”姜离笑道,“我还拿了些首饰来,男人对女人是喜新厌旧,女人则是对首饰喜新厌旧。这些都是我前两年戴过的,有了新珠钗就没再碰过。”姜离拿起一支金步摇,工艺精细繁琐,用黄金制成海棠花,花心部分嵌上珍珠,以翡翠做叶,垂下流苏。“你看帝都的姑娘,再穷苦的人家,头发也都是插着一两支簪子的,哪像你这样随意应付的。”
姜离还拿了镯子戴到她手上,本来想找面镜子给她看看效果,找遍了房里都没有,“那面牡丹纹铜镜呢。”
长生小声道,“重明吃了。”
姜离笑道,“他还真是会挑东西吃。上个月虚宿冲东南角,就是你现在住的这几间厢房,我爹就让人从库房里找了那面牡丹纹铜镜就放在对着窗口的梳妆台的位置,用镜面对着虚宿的方位来化解。府里杂事多,那面铜镜摆在这连我都忘了,今日要用到了才记起来。”
长生道,“重明吃了姜府很多东西,我知道姜叔叔不跟我计较,可是我还是觉得过意不去,我身上现在也没银子,能让我干活抵债么?”
姜离道,“你说这话不就见外了么。你治好了我爹的病,真计较起来我们是不是也要给你备一份重重的报酬才对。”长生摇头,其实那也没她什么事,是宋大夫治好姜叔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