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说她执念深,她若是一早了却心愿还能入了轮回,如今魂魄残破不全,只是等着真正的消亡了而已,“你想做什么?”
“……毁了薛家锻炼兵器的炉子。”
炉子?长生想起梦里的裹着一层泥巴脏兮兮的大火炉。
薛灵秀问她是否听过莫邪的故事,长生道,“听过,是干将的妻子,跳进炉里殉剑的那位。”
“这故事听着虽是无稽,但用人的精血魂魄锻炼兵器是确有其事的。一般的兵器是件死物,也有年岁久远了炼化出魂灵来的,但这种需要长年累月,可能要上百年甚至上千年的时间,而个中也可能还需要些因缘际会才可成事,所以顺其自然而有了灵性的兵器少之又少。这莫邪的父亲叫欧冶子,也是位打造兵器的奇才,他便想出了一个速成的法子,只需短短的时日,那便是在锻炼之时直接注入了人的血肉魂魄,那这件兵器便立刻是件活物了。”
“直接?是像莫邪那样跳进炉里?”
薛灵秀摇头,“并不是那样简单的。想要把身体和魂魄分离,最容易的方法就是让这个人死去。尤其是死于非命的,死之前怨恨愤怒越是强烈,用这样的魂魄锻炼出来的兵器威力就越是霸道厉害。可是这样的方法十分的残忍,你能想象么,为了锻炼出绝世的兵器,那个殉剑的人要忍受多大的痛苦死去。”
长生想起了梦中那两个被挖掉了眼睛,空洞的眼眶四周都是干了的血迹的人。若真是用残害了对方身体使之痛苦这种方法的话确实很残忍。
薛灵秀又继续道,“我家世世代代都是锻炼兵器的,祖上为了打造出天底下最好的兵器,就从莫邪殉剑中得了启发,一直钻研注灵之术。但这种是不为正道所容忍的,所以一直都是秘密进行,只有薛家当家才能知道这个秘密。”
“那你把秘密告诉了我没关系没?”
她不是当家却知道了薛家的秘密,这种故事里好像结局都是要被灭口,找处荒郊野外挖个坑埋了就算,也别指望会帮你立给坟了,更别指望生辰死祭会有祭品,做个没有署名的孤魂野鬼是没有蜡烛吃的,很是凄凉苦楚。
薛灵秀通情达理道,“我告诉姑娘便是信任姑娘的。你若愿为薛家保密,不至于使它身败名裂,我感激姑娘。若你不愿保密,要公之于众,那也是罪有应得,我也不会埋怨姑娘。”
长生的小动作,想抓头吧,一时却忘了脑袋被布包住了,头发没抓到,只摸到一层布,“谢谢你。”她感激时道谢,有时不知道要说什么时也会道谢。
总之这对不住和谢谢,是她最常说的。
薛灵秀道,“姑娘不必谢我,是我该谢姑娘。这注灵之术十分复杂,即便是钻研出来了,也不是每一次尝试都能成功的。与锻造兵器的人经验天赋手法以及被锻炼的魂魄都有关系,我的曾祖父第一次成功时靠的并非一己之力,而是和当时一户十分有名望地位的人家合力锻造出来的。那户人家为了某种原因需要一把能庇护家族的剑,便是找到了我曾祖父两人一拍即合足足准备了一年,又是挑了那户人家中一血脉手足来祭了剑。”
长生诧异,“亲生手足么?”
薛灵秀点头,“是,据说是谋划设计使那人身上发生了极大的变故,有时心中的伤痛比身上的伤痛造成的强烈,加上又是被同胞的手足残害,那人愤恨更无法估量,他祭了剑以后。那把剑的威力果真是无与伦比的。也因此有了过河拆桥的事,曾祖父为了避祸隐居到了此处,没想到却是自作孽不可活。”
长生想到,难怪师父说薛家是突然就销声匿迹的,还以为是看透了想避世,原来不是,而是为躲避仇家。
“曾祖父为了怕有一日仇家寻上门,便是日以继夜查找了古籍改良了那方法,还特意将宅子建成七星布局又是反其道而行的坐南朝北。使得阴盛阳衰,能更好的注灵。他日复一日的杀戮,山贼小偷地痞流氓,都是掳那些身家不清白,仇家多的回来。外人不易追查到死因便是一瞒瞒到了今日。”
长生自言自语起来,“难怪姜曲说这宅子的风水特别奇怪。”
薛灵秀悲伤道,“曾祖父虽然完全掌握了注灵的方法,但这魂魄也跟人生前一般有好与坏的差距。注了灵的兵器定是比一般的兵器要好上许多的。而同样是注了灵的,魂根据魄不同,灵性不同,兵器自然就分出优劣了。到了祖父那时,已是变本加厉了,除了抓来山贼小偷祭剑,还把主意打到了一些本身就带了些修为的人的身上。”
长生问,“薛家到底杀过多少人?”
薛灵秀凄楚的笑,“怕是连我爹和祖父都算不清楚吧。墙用白骨堆砌的,草木用人血灌溉的,这里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魔窟。本是我该继承的家业,我却不想像祖父和我爹一般杀人如麻。我爹把我送走,我本是打算中途甩开下人回来把炉子毁了的,但却是去了一个恐怖的地方。”真是报应,她的爹折磨了这么多人,他的女儿则是被折磨而死。
长生奇怪道,“杀了这么多人还把魂魄全都抽了出来,这宅子应该阴气很重,到处都是邪气才对,可药愚道人和我师父却未觉得有哪里不妥。”
薛灵秀解惑道,“我不是与姑娘说了我的曾祖父已把方子改了么,一般的邪祟若是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