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玉拿着火把这一次还特意先照了山洞的洞顶,是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怕顶上又会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卦燎牵着长生的手,几步一回头,长生问道,“你是不是舍不得小猴子?”
卦燎嘟着嘴,“才没有呢,卦燎已经不跟小猴子玩了,卦燎有媳妇就好,才没有不舍得它。”说完为了表示自己不是口是心非,还故意拉着长生加快了脚步走到了前面。
姜曲道,“卦燎,你不是说以后要变得跟你爷爷一样厉害么,那度量也该大些。长生可不喜欢小肚鸡肠的,是不是,长生。”
长生笑着不知道怎么答。卦燎倒是格外自信,奶声奶气反驳道,“才不会呢,媳妇最爱卦燎的,因为卦燎也最爱媳妇了。不管以后媳妇是不是变成老婆婆了,卦燎都爱媳妇。”
这肉麻的情话出自卦燎的口里,配上奶声奶气的语调,只觉得有趣,怜玉问,“这话你哪学来的?”这么小就会讨姑娘欢心了,难保长大不是第二个姜曲。
卦燎道,“就是上一回我溜进瘦道士道观烧他道袍的时候听到有人对一个姐姐说的。”
瘦道士不就是非恒师伯么?他的道观……大伙不约而同看向姜曲。
姜曲冤枉道,“你们看我干什么,不是我。”他是喜欢说甜言蜜语,可也很有分寸,他只是想哄师姐师妹开心,哄人也是做好事做功德何乐不为,但那种山盟海誓让人误会的话,他是不会说的。
怜玉道,“就算不是你,也肯定是你作风不正,把其他师弟带坏了,回去再教训你!”
姜曲只觉得冤,怎么不说是师兄自己整天追着师姐身后跑,把其他师弟带坏。这师兄怒火中烧,说不准三分原因是因为师弟里又有一个比他早找到两情相悦的意中人。
不远出现了光明,重明道,“那就是出口了。”
钱如月心中喜悦,迫不及待要冲过去。哪晓得跑才了几步就撞上东西了。她被什么撞了回来。怜玉扶住她,眼前什么障碍物也没有,便纳闷道,“师妹怎么突然往后退?”
钱如月没好气道,“当然不可能无故后退了。”
司马鹿鸣走道刚才钱如月后退的位置,伸手凭空摸了一下,也敲了一下,“好像有堵墙。”
山洞里突然有清晰的声音在回荡,“重明鸟,你忘了这里的规矩了么,这里只许进不许出。你把这些人带过来是什么意思。”
重明回道,“你都知道了何必明知故问。”
长生环视四周,什么也没看到,“这就是你说的梦貘么?它在哪里?”
重明没说话,倒是梦貘答了,“姑娘何必张望,我是虚幻之身,姑娘想我在哪,我便能在哪。甚至想我生得什么模样,我便是什么模样。”
话音才落,就见前方不远山壁中浮现出一道影子,颜色由浅转深,慢慢的凝出了人的形体四肢,五官也越发明朗清楚。身后背着一把长剑,做江湖人士打扮。
钱如月吃惊,抽出剑来指着那变作人样的梦貘道,“你是何居心,变作我们司马山庄上几代的庄主的模样,存心侮辱么!”
山庄里的祠堂挂着历代庄主的画像的,从前每年清明时,她都要和表哥去上香祭拜,怎么能不认得。
那梦貘所化的俊朗男子身后背的与司马家家传的宝剑,卦燎道,“木头脸的剑变成两把了。”
男子样貌暂不说,气质倒是与司马鹿鸣相仿。姜曲玩笑道,“原来你那冷若冰霜还是代代相传的。”
钱如月道,“能做庄主性情必定要稳重,难道要像你那样轻佻。”钱如月觉得那梦貘谁不变却是变做司马家的人的容貌,那是亵渎了先人,而司马鹿鸣也皱了眉头。
梦貘道,“我不过是借用了你们梦中人的长相。我本虚无,自然这皮囊也是假的,不过是方便你们得见罢了,何来侮辱的说法。”
他手指朝上指了指,就见许多包子从天而降。姜曲赶紧躲闪,他就晓得昨晚包子那梦十分不吉利。在场的怕只有卦燎最高兴了,嘴里嚷了一句,“是包子!”定定站住,仰起头来张大了嘴巴,要等包子自动落进他嘴里。
可惜未能如愿,那些包子不过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了。
重明道,“它不单是能叫人做梦,还能窥探你们的梦境。所变的不过是你们梦中阴晦惧怕一面,是假的,怕什么。”
梦貘道,“是么,那我若变做禹帝的模样又如何呢……为何不说话了?”
重明眉宇含了怒气,他对禹帝的怨恨尽管时间流逝物转星移却是没有完全消退的。即便大禹已死,但若再见那张脸还是一样让人生气,“我不与你废话,放他们出去。”
梦貘笑道,“你如今被困在里头,挣脱都成困难,我若不放,你又能怎样。你想什么我清楚,你心里也该明白,禹帝根本不想你出去。”
钱如月觉得梦貘那话古怪,是他们要出去,和重明想不想出去有什么关系。
怜玉奇怪道,“不想他出去干嘛让他种柿子,还说种完了能破破咒?”
梦貘道,“看来他与你们说过一些,只是没有都告诉你们。他当初为一时的气愤偷吃玉珠连累了禹帝的父亲,禹帝如何能轻易饶他。能留下命全然是另一位,想用此消磨了他的戾气……”
重明打断道,“陈年往事,我今日不是与你叙旧的。禹帝都死了,你还坚守些什么,还不如出去。你以梦为食,也是饿了许久吧。若是能出去,千家万户那些凡人的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