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苏嫣嫣脸色酡红,面容羞涩,慢慢走到李小木身前,眼中竟挂着两行泪水。
苏嫣嫣道:“小木师兄,这么多年来,我对你一直不好,可是你一要走了,我便想起了你对我种种的好。尤其今天你当众点出了大师兄的卑劣行迹,让我如梦方醒,我知道,那些你都是说给我听的,怕我受其迷惑吃了大亏……谢谢你,小木师兄……之前我对不起你是我有眼无珠,小木师兄,今天你将远行,前途必是万般凶险。不知道我们何时再能再见,或者今日便成永别……”
说着,女孩儿已香泪横流,忽的张开胳膊就扑了过来,李小木心里砰砰直跳,正想将师妹抱进怀里,却感觉脑后生风,一重物砸在后颈上,噗嗵!他一头栽了下去。
霍满良从李小木身后走出来,将李小木的外衣扒下套在自己身上。
苏嫣嫣在一旁忧虑道:“大师兄,你是不是下手太重了,他、他没事?”
“没事,我有分寸,他死不了的。”霍满良拍拍师妹肩头,温情道:“谢谢师妹相助了,如果我能把宝物送到主派,那便是功不可没!主派真人们一定会因此让我大放异彩,到时我再请求真人将你纳入主派,到时候我们又能在一起了。”他抬头看了看外面天色,“我们不便多说,一会被师长们发现会有麻烦,我这就走,我们主派见!”
苏嫣嫣还想说什么,霍满良已跨出房门,驾着那辆马车匆匆消失在夜色之中。
苏嫣嫣泪眼婆娑,跟出了两步,还要再送送师兄,却发现眼角有一个人影站了起来……
李小木起身的动作利落,哪像了一个受伤的人,他揉了揉脖颈,张开手掌看了一眼,心中暗暗得意:师娘送的“金刚符”还真顶用,不用灵气催动,用力一握便奏效。只是这符纸用灵气本可催动三次,但已被自己握烂失去功用,这倒真可惜。
他看着一脸惊讶的小师妹,道:“唉,大师兄下手还真狠,要不是有所警觉,我不死也残了。”
苏嫣嫣一怔,叫道:“啊,原来你知道?”
“师妹啊,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哪能有福气消受你的香艳。无事调情,不得安宁,我懂的——”
“什、什么?那你早就猜到了,为什么还让大师兄得手?这莫大功劳,你甘心让了?”
“功劳?呵呵,只怕是无功苦劳!”
“你、你什么意思?”
“那马车上那么浓的妖香——行在路上,就是活靶子,寸步难行的。”
“妖香?你说真的?那大师兄——哎呀,原来你是故意的!李小木,你该死!”苏嫣嫣大惊失色,再无心理会李小木,飞出房门,向大师兄的所去方向狂奔。
李小木想劝住小师妹已来不及了,只能看着苏嫣嫣的身影渐渐远去,摇头苦笑。他返回屋中换了身衣裳,再出门时,见几位师长抬着两个人上了三辆马车。被抬着的一个是洛义德,另一个却让李小木有些吃惊,是师娘严素荫。几人还在低声交谈,但离得太远,什么也听不清。
李小木躲在门后,手中捏了张“强闻符”,耳中瞬间清明,耳力大涨。一阵低语悠悠传来——
“师兄,放开我,让我去救小木——”是严素荫的声音。
“别生事,他已经走远了,我们要趁机赶路!”苏大舟道。
“你、你们为什么要瞒着我?”严素****,“这会害死他的!”
“这等紧要之时,顾不了那么多!”苏大舟道。
“可——”
“如果真能借他引开敌人,助我们一路平安,他便是死得其所,‘天合派’上下乃至师尊也会记念他的大功,为他树碑立传的。”黄义胜打断严素荫。
“师妹,其实你也明白,即便敌人被引开,我们这一路也是凶险万分,不知还有多少门派正在旁觊觎,你我身上都有伤,能否挺到与主派会和也未可知,弄不好都会丧身途中,未见得会比小木幸运,如此说来,即便让他与我们同行,结果或许也是一样,都难逃厄运。”苏大舟安慰道。
“不——呜……”严素荫语断,应是被封住了穴脉。
李小木心中悲凄交加,只觉得眼前发黑,浑身冰冷,虽然他早有所感,但仍是希望自己猜错,如今听师长门亲自说出,心底彻底凉透,一种是悲、是恨、是怒或是绝望的情绪在胸膛鼓荡撞击,哪个多一点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师长几人之后的对话,李小木已无心细听,只知道大概是寻不见苏嫣嫣霍满良二人,苏大舟骂了几句,再不多等,驾起马车向西而去,后面两辆随后跟上。
西面是山中小路,正和霍满良所走的大路方向相反,这一招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还真是煞费苦心——李小木心里暗想,他见马车行得远了,担心师娘的安危,纵身跟了上去。
山中小路虽不宽敞,但跑起马车绰绰有余,山路越走越高,一刻钟过后已近山顶,李小木突然驻足,回头望了一眼山腰的“八沿门”,那里星星点点的余火飘飘荡荡,在黑漆漆的夜色中闪烁,仿若大地睁开一只只悲怆的眼睛,苦望着黑惨夜空。
李小木转身跪下,朝着门派的方向,重重的磕头。
少顷,他轻轻抹去脸上的泪水,站起身,继续向马车跟去——
别了,我的兄弟姐妹——
别了,我的八沿门——
别了,我无忧无虑的自在时光——
……
山路突然急下,马车越行越快,李小木跟得有些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