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正当何府和郎府为两家儿女准备大婚的时候,准新娘何尔菀的闺房里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当时何小姐正在睡梦中,也没瞧见什么人,只是翌日早起的丫鬟在打扫房间时发现了一株兰花,随后,一声尖叫吵醒了全府上下所有人。
何小姐被cǎi_huā大盗看中了!
这一骇人听闻的噩耗,瞬间让整个何家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
家仆丧胆、护院色变、主人悲凄。
但家长何荣却很快把这事压了下来,因为他们在那支兰花的旁边还读到一封信,上面是最恶毒的恐吓——
不得报官,否则屠光何府。
不得逃遁,不然杀尽邻里。
不得传告外人,如有助拳者,烧了整条东街……
心地善良淳朴的何老爷子就这样被吓住了,他不止一次听说“一支兰”那个淫·魔修为奇高,能在几百人中来去自如;手段奇狠,眨眼间就能让十几人身首异处;说到做到,目前还没有一户受胁的人家逃过大难……
为了家眷和仆人,他选择了默不作声。
为了邻里,他不敢举家出逃。
为了无辜的街坊,他甚至连“天合派”都要瞒住。
他本想遣散家丁和护院,让一家人独自承受这个灾难,但忠实的仆人和武丁没人肯走,大家都留下来,打算放手一搏,既然要死,那就再为老爷一家拼出条活路,尽管希望微乎其微。
这就是何老爷子的顾虑,也是阿福的隐忌,此刻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一方面是被逼无奈,另一方面,也真是心疼犹如至亲的何老爷。
洛淑儿已经气得小脸儿黢青,在屋里来回的踱步,“该死的,该死的!我一定让那个混蛋生不如死!”
……
当李小木几人出现在后院的时候,何荣只能哀声苦叹,他似乎已经料到了这个结果,愈显愁容,当然,撵也不能再撵了,只能硬着头皮由他们去。
准新娘何尔菀正值碧玉年华,出落得亭亭玉立、花枝娇美,脸上带着淡淡的愁,一定也知道了自己所遇到的麻烦,出来进去一直有七、八个护院左右相伴。
华灯初上,大红的灯笼挂满了后院,酒席已在院落中间摆开,一共也没几张桌子,宴席本来应该设在婆家的府中,但何荣誓死力争,说什么也要和爱女共度这最后一晚——郎家的人不理解,但何家从主到仆都明白,何老爷这是在保护亲家——有什么祸事,还是不要牵连到无辜的人。
婚宴没敢邀请亲朋好友,最后只稀稀拉拉的坐下了二十几个人,大多都是本家家眷,当然,其中还包括李小木五人。
李小木在傍晚之前做了几件事,先是带着同伴绕着后院转了几圈儿,随后把目光重点放在了何小姐的闺房前后。他给每个人都安排了“任务”,洛淑儿盯紧前门,陶桃注意后窗,大头看住伙房和进出的人,钟子朝则在房前屋后偷偷的布下了十几个极不起眼的小法阵。
几人一番忙活,总算做好了准备,正巧天也黑了,婚事大礼一切从简,没有了锣鼓喧天,没有了唢呐齐鸣,就连迎亲的队伍都被早早的遣散回去,如果不是怕太悖礼数,何荣差点儿连婆家的人都没让进门,但既然进来也就别走了,众人在一片悲叹啜泣声中拉开了婚宴的帷幕……
新郎郎傅杰彻底懵了,小伙子长得文质彬彬,一看就是规矩人家养出的孩子,这会儿被未来的老丈人按住肩膀,猛猛的灌酒,他酒力不行,但也不敢不喝,只能捏着鼻子往下灌,鼓得眼珠子都红了。
其他在座的也闷闷的喝酒,似乎想用它浇灭满心的惆怅,只有那些护院的武丁没上桌,他们全神戒备,分布后院四周,个个抱着一决生死的誓念。
恐怕饭桌上只有李小木和大头吃出饭菜的香味儿了,大头已经反复查探过,伙房没有问题、厨子也是本家的老工,酒肉更是新鲜,没掺进什么mí_yào毒药。李小木放了心,大口的吃肉,大口的喝酒,大头也跟着照做,吃肉倒是没问题,可喝酒就不太擅长了,毕竟小家伙太年轻,只喝了一口就被呛得“叩叩”直咳,更让周围坐着老者不住叹息。
时间匆匆而过,新郎郎傅杰一杯一杯的喝,到了亥时终于再也挺不住了,婉谢了周围的敬酒,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向老丈人施了礼,就要往新房里去。何荣登时变了脸色,连忙又去劝,但郎傅杰却说什么也不肯喝了,阿福偷偷拉了拉何荣的袖子,小声道:“老爷,这眼瞅着都到了三更天,那个畜生是不是有事不能来了?要不还是让姑老爷先进去……”
李小木借着酒劲儿挥动着满是油星的手,插嘴道,“是啊是啊,福管家说得没错,还不如先叫新郎新娘子圆了房,省得让那厮占了大便宜!”
婆家的人没太听明白,何府的人脸色却都更难看,洛淑儿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刚要说话,就听新娘的闺房中传出一声尖叫——
“糟!贼人来了!”阿福一个猛子跳起来,带着武丁就往那边跑,第一个冲到跟前的是护院的把头罗放,他来不及敲门,一脚重重的踹出去,大门应声断裂,众人“呼啦”冲进去,一看,登时全都傻了——
只见屋里陪嫁的丫鬟躺在地上,已经人事不省,房子的后窗四敞大开,新娘何尔菀却早已不见了踪迹……
何荣顿时嚎啕大哭,郎傅杰和其他婆家人已经懵了,何府的家丁跟护院也乱作一团,只有罗放还保持着冷静,提脚落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