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朝廷的官是越来越难做了。怪不得有人说,这当官还不如做生意自在……”
陈权的小儿子就死活不愿意进官场,而是进了中央财院学习,准备毕业了之后闯荡商海。用他的话说,那就是手里有权没有手中有钱舒坦,自由。
马车骨碌碌的向着大都督府行去,就好比这重来不曾停歇的时间。时间的脚步从来不曾因为世间发生的事物而停止,年前十余天的时间轻盈的就在她的脚步中走了过,正月十五的元宵佳节也在时光的流逝之中无声无息的到来。
整个南京城经历了年节前后的热闹,城市内外如何的张灯结彩那是不需要用言语去形容的。可是那些热热闹闹过年节的老百姓们却没有发现南京城官场勋贵在这一年中的寂静。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陈鸣交代下去的任务很快就被广大勋贵重臣们获知,因为那几个身份重任的人除了府上本就有的门客外,还免不了要招引来司法官员、律师乃至司法学院的教授们来为自己筹谋,这事儿就无可避免的扩散了出去,只是后者多以为是陈聪他们自己的行为。少数眼色精明的人看出了其中奥妙来,也一个个闭嘴不言。
这个年节间,北美、南明州、南洋、安南,印度,以及暹罗缅甸战场,都陆陆续续的传到了好消息。似乎那些地方派来报信的船只都赶巧了一样,好消息全都集中在了年节前后。
但这都没有影响到南京城高层人物气氛的低落。
对于陈汉的这些达官显贵们来说,全世界的变动也没有本国政策的变动来的重要。海外新土在没有形成真正的巨大利益之前,他们七八成的精力还是放在国内。
一个是现在,一个是未来。前者才是最重要,后者太渺茫了。
南明州一个新开辟据点的失败,暹罗人在缅甸的一场失败,甚至北美远征军在墨西哥的一场失败,这些全都影响不了大局,不可能对他们的直接利益产生损害。失败了,那就再重新开始好了。
中国有资本负担这一切。
唯独国内。皇帝的意志,诸位大佬的想法,任何变动都有可能对整个时局产生深远的影响。
没有人会放弃自己的根本,所以整个年节,南京的高层们实际上都在为了那一套传说中的法例法规而议论纷纷,猜测不已。
只要脑子不傻的人都该知道这套法例出台之后对于他们的制约就是更加深了一步。但是这些陈汉的权利阶层没想过去反抗,去抵抗,他们能做的只有默默地承受。然后赶在法律出台之前,先将自家的首尾给收拾干净妥当了。
老百姓们欢喜高兴,为越来越好的生活,为越来越有光明的希望,为越来越好的世道。却不知道,短短的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高层就已经发生了很多很多事情了。
再有就是隐约的一个感觉,这个年节期间,勋贵子弟打架斗殴,寻事滋事的情况也变得少有了。或者更准确地说,这个年节期间在秦淮河游荡照耀的权贵子弟在大幅度减少。陈子峰的前车之鉴还在,整个南京的‘豪门子弟’们都一下子变得斯文了。
连喝花酒都是派车将姑娘请到自己的别院来,而不是自己亲自跑去秦淮河。
待在深宫大内的陈鸣用自己的设想搭建着属于自己的世界,他的思想在一点点贯穿在其中,融入进其中。虽然很多时候他改变的只是一小丁点,但社会在前进,社会在演化,随着时间的流逝,一丁点变化往往就能影响一大片。这就好比锡疫,当温度低到零下13.2c以下时,锡就会由银白色逐渐地转变成一种煤灰状的粉,轻轻一触碰就是一堆粉末,这叫做“灰锡”。而从白锡到灰锡在转变还有一个有趣的现象,这就是灰锡有“传染性”,白锡只要一碰上灰锡,哪怕是碰上一小点,白锡马上就会向灰锡转变,直到把整块白锡毁坏掉为止。
陈鸣的做法与之有同工异曲之妙。
他不是把‘治大国如烹小鲜’这七个字读的通透了,而是因为他最初时候的大脑空空。面对一个传承前年的庞大帝国,想要去改变有不知道如何去改变,脑子里也没有一个系统的概络,陈鸣就只能小心谨慎。一点点,一点点的去改变这个国度,去将自己的思想渗透进这个国度。
文化、军事、政治、经济、民风民俗……
几年的时间里陈鸣一直都在改变这个国家,他的动作比起历史上那些以改革著称的帝王来说是很轻盈的,他用自己笨拙的政治智慧去引导舆论,是因势利导,不管是科举改革,还是民风民俗;不管陈鸣的手腕是多么的低劣,但他很少有硬邦邦的强压一切阶级低头服从,或许他是真的没有始皇帝、朱洪武那样的霸气,也没有王安石、张居正的强硬。但老天爷幸运的让他降生到眼下这个时代,中国周边没有一个让中国压力山大的强敌,西方人又已经探测出了那么多的殖民地,这让陈鸣有了足够多的目标来转移国内的矛盾。
陈汉的开国功臣们手中攥着的权利和所获得的利益不能说是历朝历代中最少的,但对比他们的安分守己——正式建国后没多久,借着全国军队大整编的机会,陈鸣几乎收走了所有军将手里的实权,建立起了大都督府统辖下的总后勤、总参谋、装备部> 眼下的这一幕也是如此。一切都暴漏了,也依旧有一个陈文越父子在为他吸引仇恨。陈鸣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做